「連姑娘辦事兒真是利索」蘇錦自然大為歡喜,笑着答應。
連芳洲又笑着同她說了白先令的事兒,笑着說將來他們會共事,今日不妨見一見,還請她為白先令介紹一二。
蘇錦見她這是完全拿自己當自己人,不由心中一陣感念。
這邊正說着,李氏已進來笑稟道:「姑娘,我那口子已經把白掌柜接回來了,在門房那兒侯着呢」
連芳洲聽了便向蘇錦笑道:「可不是巧了,這就到了,咱們出去迎一迎」
「好」蘇錦點頭笑了笑,同她一塊兒出去。一邊叫人去把連澤也叫過來。
彼此寒暄一番,便一同去織布間看棉布。
不得不說蘇錦是個很聰明的人,保密意識也很強,什麼該說什麼該點到為止什麼該說透把握得恰到好處,根本無需連芳洲從旁暗示。
白先令下馬車的時候心中有不以為然,也有暗暗的失望,總覺得在這樣一個偏僻小地方能有什麼出色的作坊即便有,也是四不像烏七八糟的吧
他雖然不是地地道道的老牌南昌城人,在南昌從做學徒開始至今也住了有將近三十年了,看慣了省會城市大都市的繁華,乍然來到這麼一個偏僻落後的去處,心裏要是沒有點兒落差那就怪了。
進了大院,卻又是一陣意外。
鄉下地方又髒又亂毫無講究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眼前這院落竟是乾乾淨淨井井有條,此時月季杜鵑海棠等開的正是熱鬧,乾淨中帶着勃勃的生機。
白先令的嫌棄之心便去了一半,心下暗笑自己:也是,那連姑娘是個極聰慧過人的女子,又豈是不講究無章法的
等連芳洲等迎了出來,看到蘇錦這樣出色的人物,白先令一凜,再也不敢存輕視之心,熱情友好的笑着打招呼見過。
之後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了。
雖然蘇錦並沒有說的太細緻,但明白人除了長着耳朵,也長了眼睛和腦子。
眼睛會觀察,腦子會思考。
一番察看下來,白先令又驚又喜,心中暗道:這連家果然有些真本事說也是,要不然推廣棉花的縣市這麼多,獨獨只有他們這兒有如此成就呢這就可見不一般了
在這一行混了幾十年,白先令一看這棉布便意識到這絕對是個好東西既可以往精細上發展,織成高檔精品貨,也可以織成普通的布料。單單就這一點來說,便勝過了註定高精端的蠶絲綢緞和粗糙的麻布葛布,縱是細葛布,也沒有這個來的好
而且棉花這東西,既然連家可以種植成功,別人同樣也可以。
也就意味着,棉布在短期內價格會極高,但慢慢的就會降下來,變成普通老百姓都能消費得起的東西。
作為稀罕品賣給富人固然能賺更多,但天底下卻是普通的老百姓人數佔了絕大絕大多數。
可想而知這是多大的市場
連家搶佔了先機,將來想不發達都難。
白先令這才明白連芳洲為什麼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跑到南昌城去招聘掌柜,這就是眼界的問題了。
見識越多,眼界越寬廣,她原本就打着擴張的主意,所以基調定的高,自然也需要聘請更加優秀眼界更寬廣的掌柜了
白先令心裏喜滋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還是個人才嘛
於是,當連芳洲讓他可以再考慮兩天的時候,白先令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當場便簽了聘用合同。
當他看到那與眾不同的合同,背後冷汗刷刷直冒,那點兒高人一等的飄飄然的自豪驕傲瞬間碎成了渣,說話神態都和氣了許多。
連芳洲看在眼裏,暗笑不已。
白先令便與連芳洲商量回去收拾了行囊,立刻就返回。又趁機向連芳洲推薦了兩個小管事,說是從前在一起共事過,彼此都熟悉,將來一起做事兒也能更好的配合。
你們倒是熟悉了,我這個東家豈不是叫你們給架空當着我的面抱團兒,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不管他有沒有這樣的心思,這種事兒連芳洲都不會答應。熟悉的人在陌生的環境中容易抱成團,互相幫助,互相掩護,這是在所難免的,她可不想一開始就出現這種事兒。
心下琢磨着這是個現成的案例,等會兒再好好的跟連澤講解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