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三月里,張嫻出了閣,柳瑤婚期定在年底,整日在家中忙着繡嫁妝,柳貞自然陪着姐姐。
陪着小郡主遊玩解悶兒的,多半是周瑾玉和邢緋兒。
周瑾玉和邢緋兒這幾個月來,私下商量,想了無數的法子,絞盡腦汁,卻發現沒有一個是可行的。
想要算計了人而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不惹一絲兒嫌疑,不是那麼容易的。
難脫嫌疑的招數倒是多,但是,只要想一想威寧侯夫人和留郡王妃,就足以令她們打消一切的念頭。
如果,能讓小郡主自己喜歡上別的少年兒郎,這倒是個最安全的好法子。
畢竟,什麼也擱不住人家自己情願,只要小郡主不肯嫁李雲岳了,這婚約是肯定會取消的
邢緋兒和周瑾玉原本也不是沒想過,就算李世子再好,畢竟在千里之外的西寧,而京城中的少年二郎就在身邊。
日久生情,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前幾年楊文華的事情給大家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那楊家,不光將楊文華搭了進去,整個楊家都被整得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因為楊家是皇上的外祖家,留郡王府和威寧侯府看皇上的面子留了情面,只怕楊家早已在京城中除了名。
試問,誰家跟楊家一樣也是皇上的外祖家誰家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去招惹小郡主
邢緋兒和周瑾玉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幾句試探旁敲側擊便喪了氣。
邢緋兒不由黯然,周瑾玉也氣惱得不行:那丫頭憑什麼那麼好命
不能拆散這門姻緣,她比邢緋兒還要不甘。
生怕邢緋兒受了打擊心灰意冷的放棄了,她甚至還不時的鼓勵她,給她信心:李世子這不是還沒有回來嗎機會,總會有的
邢緋兒也是個鑽進了牛角尖里的痴人,有道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正是如此。
一旦鑽了進去,哪怕前方的路縮小得像個尖尖根本沒有出口,她也只會拼命的想法子往前,而絕對不會扭頭往後看一眼,更加不會轉身。
所以,周瑾玉完全是多心了,邢緋兒愈挫愈勇,早已被現實刺激得一塌糊塗,試問又怎麼可能肯回頭呢
當京城中四大青樓要在七月里選花魁的消息傳開的時候,周瑾玉心中一動,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好人家的女子,哪個喜歡聽到「青樓」這兩個字
邢緋兒剛剛聽到周瑾玉提及什麼「青樓」、「選花魁」就羞得臉兒紅紅,嬌嗔着打斷她不要聽。
周瑾玉「撲哧」一笑,向她臉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這裏只有咱們兩個人,便是當做好奇說上幾句又如何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
「哎呀你還說」邢緋兒羞紅着臉要捂她的嘴,氣急道:「這哪裏是咱們這樣的女子該說該打聽的呢若是叫人知曉了、或者有點兒行跡叫人瞧了去,這輩子在人前也別抬頭了」
「說得正是啊」周瑾玉一拍手,挑眉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咱們這樣人家的女子,跟那種地方自然是半點兒也沾染不得的可是,妹妹不妨想想,倘若,跟那種地方沾染了關係的是她,並且鬧得人盡皆知」
周瑾玉掩口「咯咯」的笑了起來,柳眉彎彎,便是光想一想那情形,她就覺得痛快。
邢緋兒也被她說得心中一動,立刻敏銳的意識到這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
一下子也忘記了羞澀,忙拉着周瑾玉的手問道:「好姐姐,你可是有了主意了」
周瑾玉輕輕一哼,慢慢說道:「還沒有,不過,顯而易見,這事兒並不難你想想,周瑾曦是個什麼性子那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即便學會做幾道菜,也成不了賢良人你想想,這麼大的熱鬧新鮮事兒,以她的性子,又怎麼可能不想去看個究竟呢」
邢緋兒心中一動,道:「不錯,她一定會去的,就算她下不了決心,不是還有咱們嗎」
只要進了那地方,然後鬧得人盡皆知,留郡王府小郡主的名聲就算是毀盡了
到了那時候,她還好意思嫁威寧侯府嗎只怕京城裏但凡好人家都不會要她了吧
邢緋兒冷冷一笑,緊緊握着周瑾玉的手,道:「好姐姐,這一回,你可一定要幫我呀」
「放心」周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