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意識,就是在被拖動,通往生的大門越來越遠。
要死了嗎?
安迪瞪着眼睛,無助地趴在地上。
就在他要被拽下去的瞬間,手上一重,止住了下墜的勢頭,茫然的眼中有了焦點,他看見了裴千行的臉以及他的嘴在張張合合。
他在說什麼?
&在搞什麼!能不拖後腿嗎!真是個累贅!」
聽力漸漸恢復,安迪聽見了裴千行的叫罵。
裴千行火冒三丈,都快跑到門口了,回頭一看,看見安迪拉了狼人一把,狼人卻把安迪往後一推,下一刻肥大的觸鬚就將他捲走。
太不讓人安生了!連專心逃跑都不會嗎!
他一隻手攀着走廊的扶手,一隻手抓着安迪,忍不住咒罵,但當他看見觸鬚開始蠕動絞緊時,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觸鬚一圈一圈捲住安迪,吸盤的骨質翻出凸起,像一把把刀在切割安迪的下半身,鮮血從縫隙中迸出。
但安迪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裴千行:「為什麼你回來了?」
裴千行火得不行:「給我閉嘴!」
&的腿骨折了。」
&怎麼不早說!」現在已經不是骨折的問題,而是整個身體都快被絞碎的問題。
安迪卻忽然笑了,好像遇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他看見裴千行抓着的他的手繃得骨節發白,看見史東一拳把狼人揍得滿地找牙然後拖走。
他們沒有丟下我,他們回來救我了,儘管我快要死了。
安迪抽搐了一下,喉嚨里湧出一口鮮血,他的內臟受到壓迫被碾碎。
&要跟你說件事。」安迪努力攀住裴千行的手。
&廢話!我拉你上來!」但是章魚纏住了他,想要把他拉上來談何容易。
觸鬚像絞盤一樣轉動,骨頭接二連三地發出爆響,鮮血像絞毛巾擠出的水。
下一秒,裴千行只覺手上一輕,安迪的腰部以下被徹底絞碎,骨頭、碎肉、內臟像垃圾一樣掉下去。
沒救了。
裴千行沉下了臉。
可安迪渾然不覺,少了半個身體的拖累,反而輕鬆地抓着裴千行的手爬了上去。
&要跟你說件事。」他執着地揪住裴千行的衣領,附耳低語。
他的臉色迅速灰白下去,當然說話完已與死人無異。
&知道了。」裴千行低聲道。
安迪又笑了,無比地滿足。
&歉。」裴千行用手指抵住他的眉間,一道血箭從他指尖射出,洞穿眉心。
安迪死亡,裴千行鬆開了手,安迪或者說半個安迪掉了下去,落入無盡的深淵,但他的表情是安寧的。
章魚還在試圖向上攀登,裴千行猛地把松松垮垮的爬梯拉斷,一節一節和章魚一起掉進黑暗。
他立刻起身穿過通道,將門緊緊合上。
走廊里兩隊人爭執不休。
&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狼人抵死狡辯。
史東一拳打得他口鼻流血:「你當我瞎子嗎?」
昆西猙獰着臉:「那傢伙沒用了,死就死了!他是這裏的研究員,是跟他們一夥的!」
史東:「他該死該活輪不到你說話!」
昆西:「你當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裴千行陰沉着臉,一聲不吭,上前就掐住狼人的喉嚨,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擰斷了他的脖子。
以前他就能徒手殺人,現在擰人脖子更是輕鬆。
出手殺人太過突然,眾人安靜下來,震驚地看着裴千行。
昆西怒火中燒:「紅眼!」
裴千行一挑下巴:「不好意思,下手重了。」
&殺了我的人!」
&殺了,怎麼樣?」裴千行挺起胸膛逼近昆西,語氣蠻橫,比昆西高半個頭的他居高臨下地藐視。
兩邊都是怒意升騰,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根羽毛的掉落都能打破平衡。
史東向裴千行微微側身,掌心發熱,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僵持許久,最終還是昆西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