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水馬龍的街口茫然四顧,許以藍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憋屈難受:「曉鷗,找個地方陪我喝點酒吧!」自從那次之後,許以藍就再也沒喝過酒,可是今天卻忍不住想要借酒消愁。
「到我家去吧,安全一點,喝醉了也不怕。」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窩在曉鷗的單身公寓裏,一人手中拿着一罐啤酒,曉鷗輕聲問許以藍,當年她出國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好好的,沒有任何人知道發生過的事,許以藍也漸漸走出了那件事的陰影,開始投入到正常的學習生活中。
可是當她回來,看到的卻是帶着一個孩子,從z大退學的許以藍,對方不想多說,她也不敢多問。
許以藍慢慢地旋轉着手中的啤酒罐,目光盯着虛空中的一個點,陷入了回憶中。
時間流逝,曉鷗出國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距離那件可怕的事發生也將近有三個月了,許以藍慢慢適應了不再是兩人形影不離的日子,曾經發生的那件事也漸漸拋在了腦後,儘管最近感覺身體虛弱了許多,上課的時候也常常覺得沒有精神總想睡覺,她也一點兒沒有跟那件事聯繫起來。
直到那天上體育課的時候突然暈倒,被送到校醫室打點滴,而輔導員又剛好有空來看她,許以藍平靜的大學生涯突然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開始校醫只是給她診斷為普通的低血糖,開了一瓶葡萄糖點滴了事,還調侃說現在的女學生啊,都是愛美不要命的。許以藍也沒太當回事,大概是天氣太熱了,胃口不好而已。
輔導員鍾老師剛剛碩士畢業,參加工作第一年帶的就是她們這屆學生,正是最有工作激情的時候,一聽說這事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許以藍這時已經沒事了,正覺得不好意思呢,校醫室里又進來三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虛弱地被另外兩人攙扶着,嘔吐得天昏地暗。
攙扶着她的一個女生說:「你到底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啊,這一天都吐了多少回了,知道的是得了腸胃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懷孕了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嘔吐的女孩沒什麼反應,倒是斜靠在病床上的許以藍臉「刷!」地一下變得煞白,懷孕?不會這麼「幸運」吧?
鍾老師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許以藍,你怎麼了?」
喊了好幾聲才把魂不守舍的許以藍的魂兒叫了回來:「哦,沒事,突然感覺有點頭暈。」伸手一抹額頭,都是冷汗。
「許以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老師?」
鍾老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許以藍,突然站了起來:「你等一下,我出去買點東西。」
悄悄在校外的藥店裏買了一盒驗孕棒,鍾老師把它塞到包包最裏面的隔層里,腳步匆匆地往回走,她真的一點兒也不願意這樣去猜測許以藍,但作為一個教師的敏感卻讓她隱隱有這樣一種直覺。
在鍾老師的心目中,許以藍是一個好女孩,本地人,乖巧懂事、樸素大方,成績不好也不壞,見誰都是笑眯眯地,細聲細氣地說話,長得漂亮,但一點兒也不張揚,本應該是最本分,最不會出事的那種好學生,她真不願意事實真的如她所想。
找了個藉口把許以藍帶到衛生間,鍾老師悄悄拿出驗孕棒塞到她手裏:「進去驗一下。」看着這女孩突然變得白紙一樣的臉和顫抖的雙手,鍾老師就像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被澆了個透心涼。
「老師,我……」許以藍聲音沙啞,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然後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根本無法想像,如果老師、同學、父母都知道了這件事的話,她即將面臨的後果有多可怕。
鍾老師按住她的肩膀,稍稍使了點力氣讓她安靜下來:「這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先看看結果如何我們再來想辦法。」
懷着一絲僥倖的心理進了小隔間,幾分鐘之後,看着手中的驗孕棒上逐漸顯現出來的兩條紅色槓槓,許以藍再也支撐不住,一下軟到在了鍾老師的腿邊。
貌似鎮定的鐘老師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是在她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大事,按照正常程序,她當然應該是報上去,然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可是這樣一來,這個女孩一輩子的前程說不定就這麼毀了,她怎麼忍心。
第13章艱難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