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然大陸上風起雲湧的時候,與北寒大陸一衣帶水的出雲島上,卻是一片寂靜。
出雲宮,後殿。
值守在這裏的男子,是個金丹期修士。他的職責便是隨時照看後殿重重禁止之中的魂牌。那是出雲宮中的精英弟子和高階修士留下的命牌。只要人還活着,這些魂牌便會完好無損,一旦有人隕落,魂牌就會破碎。這裏是出雲宮重地,禁止重重,每一個魂牌的破碎,對出雲宮來講,都是一件大事。
如往常一般,他背負雙手,緩步走進大殿。
這大殿裏,有宮主柳千觴親自佈下的能隔絕神識窺探和靈力波動的高階禁止。任何人都不能在在這裏施展法術和動用神識,以防止有人對這些魂牌做手腳。是以,他也只能如凡人一般,憑着肉眼,一排排看過去。
這一瞧,心裏就是一涼。
有一個魂牌碎裂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他喃喃道,瞪大了眼睛細細瞧着,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這一定不是真的,那位若是出事了,這宮裏可是要變天了!」
然而,碎了就是碎了。白色的魂牌散落在玉台上,仿佛一小堆碎冰。
驚懼的大喊聲在大殿裏響起。
「快來人!快來人!大小姐出事了!」
在他沒有看到的角落裏,一隻金色的小獸蹲坐在承樑上,咧了咧嘴,像是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嘲笑。
後殿的消息如風一般,迅速傳到出雲宮的少主柳風和宮主夫人耳朵里。
出雲宮的宮主柳千觴十幾年前就在閉關,如今,宮中事務都是由少主和宮主夫人柳飄雪處理。
柳風是宮主唯一的弟子,出身柳家旁系,是宮主夫人的內侄。至於大小姐,則是宮主的兄長遺留下來的唯一血脈。
出雲島柳氏本是雪族祭司在族地之外的一個駐點,當初由嫡系的一個弟子擔任宮主。自雪族族人與族地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後。出雲島變成了雪族最後的存身之處。
雪族柳氏的血脈一向是修真界最頂級的血脈之一。有人說,這種血脈受上天眷顧,所以,柳氏嫡裔才能在修煉資質上遠勝其他人族修士。雪族的很多傳承功法都是以自身血脈為基礎。血脈越純淨,往往取得的成就越高。
與血脈尊貴的妖獸一樣,雪族的血脈也極大的限制了後裔的數量。特別是嫡裔血脈,千年難得一個,一向極為罕見。以至於現在的出雲宮裏。唯有宮主柳千觴和他的侄女還稱得上是真正的嫡裔。至於柳風,是柳千觴眼見後繼無望後,從血脈稀薄的旁系裏選出的弟子。
柳風匆匆從後殿離開,便去偏殿見柳飄雪。
相對於柳千觴五百歲化神的修煉速度,柳飄雪的資質實在算不得上佳,如今只是千餘歲的元嬰後期修士。此時,她面罩寒霜看着站在下首的柳風。
「大小姐真的出事了?」
柳風垂首道:「是。自她出走後,侄兒安排了不少人外出尋找,但一直都沒有消息。侄兒正想親自出去查訪。」
「這件事裏頭,沒有你的手筆吧?你當知道。你能成為這齣雲宮的少主,憑藉的不僅是你的資質,宮主不會允許嫡系一脈絕了傳承,只要她還在一天,這少宮主的位置,便永遠只會屬於她的道侶或者她的子嗣。若非她的資質算不得絕佳又於陣道沒什麼天賦,今日的少宮主位置上,站的人絕對不是你。」
柳風瞳孔縮了縮,沉聲道:「夫人放心,侄兒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柳飄雪哼了一聲。淡淡道:「最好是沒有。血脈之於我柳氏一族,是恩賜,也是枷鎖。在你沒有沒有相當的實力之前,最好不要去輕易去挑戰它的威嚴。」
「侄兒明白。」柳風肅聲應道。
血脈。又是血脈!
像是一個詛咒籠罩在他的頭上,不管他怎樣天資出眾,不管他怎樣廢寢忘食,不管他怎樣殫精竭慮,怎樣驚才驚艷,僅僅這兩個字。就足以抹殺他的一切。他的付出,他的前程,他的驕傲,都敵不過他的血脈單薄這一事實。
可是,憑什麼呢?
他曾經如此憎恨這個詞語,他曾經為了駁倒它的存在不惜生死。
可這一切,始終改變不了這樣一個事實:他只是一個過渡人,一個隨時可以
148.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