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然不行!」韓載拍着桌案,幾乎要咆哮起來,他絕不能允許林縛在崇州搞這麼大的動作。
「為何不可行?請韓大人明示!」林縛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韓載,「難道任大戶霸佔公田,清查不可行?還是清淤河道、變廢地為良田不可行?」
「將公田租給流賊斷不可行?」韓載怒氣沖沖的盯着林縛。
「韓大人,你這麼說就過分了,」林縛冷言道,「我江東左軍將卒三四千眾,多為北地流戶,然而為朝廷拋頭顱、灑熱血,勤王四捷立殊功,南歸崇州守鄉土,韓大人口出狂言也要誣衊他們是流賊嗎?」
吳梅久頭疼欲裂,林縛與韓載近幾次見面幾乎都要捋胳膊瞪眼眥牙大吵一場,他夾在當中最難做人,得罪誰都不行,偏偏最後都要得罪一個人。
「江東左軍雖立殊功,但是江澤浦之亂也是前車之鑑,林大人焉能擔任崇州境內之流民不成流賊?」韓載反問道。
「洪澤浦數十萬流民叛逆興亂,其因有多起,地方安置不力最為主要,」林縛說道,「我清查公田,將公田租給流民耕種,以安其心,實是化解流民在崇州興風作浪的可能。韓大人如此激烈的反對,難道韓大人希望流民在崇州亂起來不成?」
「這件事便是要做,也是縣裏的事情,輪不到靖海都監使司站出來指手劃腳,」韓載將球踢給吳梅久,眼睛惡狠狠的盯着他,問道,「吳大人,你覺得此事可行不可行?」
吳梅久對韓載也是厭恨,但是不敢得罪韓載背後的岳冷秋、王添,說道:「我覺得林大人的話在理,韓大人的話也在理,要不是呈文給海陵府及郡司決議?」
「不用了,」林縛拍一下桌子,站起來武斷說道,「這事不行也要行,難不成你們以為崇州縣每年四五萬石糧餉真能養活江東左軍三四千將卒不成?朝廷委江東左軍守崇州海疆,其責甚重,以崇州為江東左軍餉源地,其責也重,若不能將應有之公田清查出來以補餉資之不足,韓大人、吳大人置崇州海疆之防於何地?」
「寧海鎮水營編額與江東左軍相當,糧餉也不過六萬餘石,江東左軍乃鄉軍編制,稍差一籌,又有什麼不滿足的?」韓載反駁道。
「韓大人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林縛眼睛瞅着韓載,「寧海鎮水營戰船兵甲都按例編發,江東左軍卻需自籌,難不成韓大人以為一場仗打下來,兵甲船具不會有什麼損失?戰死受傷將卒就不要撫恤?抑或東海寇來襲時,要江東左軍躲到一旁袖手旁觀不成?江口外海有股海寇匪首自號東海狐,據哨探秘報,東海狐欲寇崇州,韓大人當真要林某袖手旁觀不成?」
「你……」韓載臉色氣得鐵青,「你這是公然威脅本官!」
「韓大人不使江東左軍兵甲得補充,不使江東左軍戰死受傷將卒得撫恤,江東左軍因何替韓大人出戰?」林縛譏笑道,手撐着桌案站起來,盯着韓載,「這件事我是做定了,韓大人不妨將狀紙遞到王大人、岳總督那裏去,岳總督一次從地方收刮百萬兩銀,不知道有什麼藉口阻止我在崇州做此事?既使有三五個苦主,也輪不到韓大人這時候就替他們出頭。」
林縛又朝吳梅久說道:「吳大人,對不住了,我也不想為難你,但我不能讓將士餓着肚皮上戰場……節流已不可能,清查公田、變廢地為良田以開源,是當前唯一可行之舉。難不成我們看着地方鄉豪霸佔公田而不顧嗎?」
吳梅久猶豫不決的看着韓載,在韓載的氣焰給林縛徹底打壓下去之前,他不願意隨便表態。
「你且等着!」韓載袖手離開議事大堂,怒沖沖的返回住處。
林縛這才語氣和藹的跟吳梅久說道:「吳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這麼多張口嗷嗷待哺,舉國上下,朝野內外,都等着江東左軍在崇州建功立業——但請吳大人放心,江東左軍每立一份功績,斷少不了吳大人的貢獻。」
「韓載定會去岳總督、王大人面前告狀,我也管不了太多,」吳梅久說道,「林大人便當我不知情便是。」
林縛微微一笑,吳梅久只是不願意在岳冷秋、王添面前擔干係,只要吳梅久不強行阻止,清查公田之事,李書義他們便能以縣戶房、工房的名義先做起來。
這件事必須要做得快,林縛打算直接讓林夢得、孫敬堂直接抽大量大手參與
第67章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