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定於九月十八日,山野楓葉紅染,秋意醉人,許多人不能到崇州來觀禮,但青州、江寧、東陽、津海諸地眾人的賀禮早在十八日之前陸續送抵崇州。
令人意外的,陳西言在暨陽還派家人送來一份不薄的賀禮。
在大洋山島時,陳華文曾言要親自到崇州來觀禮,但是進入中旬之後,東海寇在嵊泗諸島大肆聚集,有大侵之意,使得海虞、崇州的局勢陡然急迫起來。在此情形下,陳華文自然不能離開海虞到崇州來觀禮,只是派家人送來厚禮,以表歉意。
十六日,崇州已經是風聲鶴唳,江口附近的官道及市鎮上幾乎看不到人煙,西北方向,已經開始出現逃難的人群。林縛馬不停蹄的巡視各地防務,地方防務多用鄉兵,他要將有限的精銳集中起來使用,趕回紫琅山,已經是黃昏時分,又給韓載、吳梅久拉去,巡視紫琅山附近的防務。
崇州新城才築至齊腰高,中間夯土,兩邊包覆的青磚還沒有砌起,駐不了軍隊。東衙、北衙都是禪院改建,也抵不住寇兵強攻。
韓載大聲抱怨:「我早就說築城事耽擱不得,要是早一日築成堅城,固若金湯,便是十倍之敵來犯,也不至於驚慌失措。你們看看,拖到今日,這牆牆還擋不住匪徒一跨的,東海寇大侵在即,該如何是好?」
吳梅久稍鎮定些,只說道:「事已至此,找後悔藥吃也不是個法子,還是趕緊商量個准主意,不至於東海寇襲來還慌手慌腳的……」
沒有誰願意到崇州來趟渾水,吳梅久逃不過歹命,八月初吏部正式下了文,他擔任了崇州知縣一職,李書義超擢提拔為縣丞,不設縣尉,任胡致誠為典吏,兼領鄉兵。
崇州僅有的兩營新編鄉兵也給林縛控制在手裏,東海寇欲侵崇州,雖然林縛將他與韓載喊來商議防務,實際由林縛一言決之,吳梅久才沒有多少好擔心的,大不了大寇來襲,他躲在林縛身後。
吳梅久幹過幾年司寇參軍,也領兵與多股盜匪交戰過,膽氣比韓載要足,沒那麼容易驚惶失措。
林縛目光從遠處收回來,看向韓載,說道:「韓大人,我先前也說過,築城之責悉數在我,寇來,城未築成,我披甲執戟,與寇野地血戰,除非身死,絕不會退半步。江東左軍兩營舟師也已沿西沙島兩側月兒灘、觀音灘佈防。但敵勢甚大,在嵊泗聚集不下萬人,戰船不下千艘,兵鋒所指,摧海虞、崇州如朽木,江東左軍守崇州、守島,勉為其難,但要守住江口不使寇西侵,兵力猶有不足,恐怕要向江寧請援兵……」
「對,對,」韓載點頭說道,「兵將多多益善,不能打沒有把握之戰,你們若無良策,我去江寧、去濠州找岳帥請援兵……」他不管能不能請來援兵,只要他自己能暫時離開這個兇險之地就好。
「太湖盜出沒江海,頗為猖獗,也說不定早有東海寇的探子滲透到內地去了,韓大人坐船去江寧,過暨陽縣、白沙縣,怕是不太平吧……」李書義在旁邊說道。
韓載給李書義一嚇,又驚疑不決起來,看向蕭百鳴,問道:「蕭都監可有意隨我走一趟江寧?」
論道理,林縛對寧海鎮駐紮軍水寨的水軍沒有調遣之權,但是身為宣尉特使的韓載對江東左軍、對軍山寨名義上都有節制之權。
蕭百鳴臉上陰晴不定,他知道林縛千方百計的想將他們從軍山寨趕出去,江東左軍好霸佔軍山寨這一處險地,這時候林縛與李書義演雙鐄哄他去江寧,是不是藏着什麼陰謀詭計?不由權衡起厲害得失來。
林縛眯眼看了蕭百鳴一眼,他倒不屑玩什麼陰謀詭計,徑直跟韓載說道:「韓大人去江寧請援兵,順利則七八日能回,不順利,也許要耽擱一兩個月,無韓大人在崇州坐鎮,崇州諸路兵馬備寇不能雜亂無章,需有一人代韓大人節制諸軍。若蕭都監部屬覺得受節制太勉強,江東左軍可以撤回陸上,將江口留給軍山寨守備……便是岳帥在此,我也是說這番話。」
韓載心頭一跳,知道林縛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他關鍵時刻拿摞挑子來威脅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卻沒有勇氣說留在崇州抗敵。
蕭百鳴背脊寒意直竄,林縛要是摞挑子,江東左軍退守內陸,僅憑軍山寨六百水軍四百雜兵,根本沒有能力守住江口。但是要答應林縛的條件,軍山寨也受林縛節制,林縛藏着怎樣
第82章形勢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