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鋪於江上,波光粼粼,十數艘戰船分作兩拔,彼此追逐沿江而下。雙方都船殘桅破,還有沒能盡數撲滅的殘火,黑煙升騰,經風吹散在江面上瀰漫。主桅上的戰旗也給火燒得剩下殘片,叫勉強能認出這兩支船隊分別屬於江州與池州的水軍。
雙方戰船甲板上的兵卒大多裹傷,戰死的兵卒也不在少數,或墜入江中,或屍體給抬到船艙里。但就肉眼能看到的情形,江州水軍的情況要好一些,佔據了上風,正揚帆追擊。要不是從黃龍嶺往東的水道複雜,極可能將逃敵追上,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
揚子江從鄂州出來,在黃龍嶺南脊拐了一個大灣,水道幾乎形成九十度的直角,黃龍嶺往東水情變得複雜,湍急的江流,形成無數漩渦,泥沙的沉積,使得黃龍嶺往東的江道里沙洲叢生,加劇水情的複雜程度。
追到橫沙島,擔心池州在交錯縱橫的沙洲、沙島之後藏有伏兵,江州水軍的戰船降帆停了下來,不再追擊。看着池州水軍的殘船不停歇的往東奔逃,日頭又降下一些,江州水軍也徐徐將戰船調頭,收軍歸營。
在樅陽縣境內,臨江的畫屏嶺上,岳冷秋跨在戰馬之上,眺望着江心裏的追逐戰,江州水軍見好就收,終究叫他們藏在東側水道里的伏兵難以發揮作用……
永興帝東歸江寧,一兵一卒也沒能帶回去,御營軍及禁衛兵馬由池州跟淮西接收。
池州接收的是人數約兩萬有餘的御營水軍,包括大小戰船近三百艘。
相比較池州水軍,奢文莊在江州用楊雄為水軍都督,將洞庭湖寇與原浙東、閩東水師殘部整編成新的江州水營,兵額計有三萬人。
池州水軍雖經過半年多時間的整訓,但士氣低落,將卒還一直沒能從江寧戰事的惡劣影響中擺脫出來。再加上岳冷秋要徹底的控制水軍,整編水軍時,對水軍將領的調整也是十分的頻繁。就將卒士氣及作戰意志來說,池州水軍要弱於江州,甚至水軍人數上還處於劣勢。
江州水軍的前身為漁戶、湖盜出海的洞庭湖軍,戰船多為洞庭湖裏的大小漁船改造,實在算不上好。浙東水師、閩東水師殘部將卒雖說有更豐富的水上作戰經驗,但大批量的戰船不能從錢江或閩江走陸路直接拖到贛江及鄱陽湖裏來。
雖有大批工匠隨奢家西遷到江州安置,奢文莊也咬牙在江州南面的小港設立新的船場,但要批量製造出新的堅固戰船,還需要時日。
遠水解不了近渴,江州水軍在戰船上的劣勢十分明顯。雙方都有優有勢,從八月中旬以下,江州與池州在揚子江上的爭逐,勝負的天平倒沒有刻意的偏向哪一方。
「岳大人,據末將所知,池州若不能在十月之前獲得樅陽以西水域的控制權,秋後想對江州直接用兵,怕是難以實現!」今日揚子江里的追逐戰並沒有叫胡喬中滿意之處。
岳冷秋皺緊眉頭,微微的點了點頭,承認胡喬中的判斷。
池州沒有船場,水軍在江上作戰,戰船損毀,都要江寧補充——林縛的條件相當寬鬆,池州水軍與敵作戰,戰船損毀一艘,補充一艘,特意派以指揮參軍胡喬中為首的十數名軍事觀察員代表樞密院進入池州,確保池州在統計戰損時不動手腳,也實際監察池州軍的戰訓情況。
即使曉得胡喬中等人進來後使得池州難在軍事對淮東保密,但是岳冷秋想要獲得江寧的戰械補給,就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
池州控制的區域過於狹小,丁口稀少,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源自行組織戰船跟兵甲的製造。
岳冷秋即使曉得林縛心裏藏着什麼的陰謀詭計,但他想要擺脫淮東的鉗制,也必然要硬着頭皮往西打。南岸可以暫時放棄彭澤等縣,但北岸從宜城往西,樅縣、黃梅以及蘄春之間的山南區域,要整個佔過來,才勉強能夠叫池州五萬兵馬有個立足之地。
在淮東派來的人面前,鄧愈等人都忍着不多談軍務。這邊江州水軍收兵歸營,今日揚子江面上的戰鬥就告暫息,胡喬中也親自趕過去點檢戰損,鄧愈才跟岳冷秋說道:「這麼打不是辦法啊!我們必須要用步卒去控制黃龍嶺,才能控制北岸的支流,而不用每一尺、每一丈的去跟江州水軍爭江道的控制權……」
岳冷秋知道鄧愈所言不虛,從淮山往南,湖澤密佈、溪江縱橫,只要將西至黃龍嶺、黃
第17章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