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縣城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夜都沒有停息,不僅吉安縣城,寇兵還大肆掠襲的縣城附近的多家鄉紳大族。
吉安縣刀弓手以及諸家鄉勇戰力孱弱,又沒有統一的指揮調度,倉皇之間給有內應領路的東海寇精銳分而擊之,大敗潰逃,戰火一夜就在渚溪、大沼溪、梅溪湖沿岸漫延。光看這情形,也不知道有多少寇兵侵入安吉縣。
秦子檀、杜榮則趁着夜色率領百餘精銳及舒家寨兵百餘人分乘三艘船從安吉舒家寨出前往太湖,追擊可能先他們一步撤入太湖的林縛一行人。
拂曉過後,天色漸青起來。
秦子檀在船艙里和衣稍作休息,這時候醒來,看着有微弱的晨光從船板縫隙里透進來,心想快天亮了,聽着杜榮與舒慶秋在船艙外說話,坐起來搓了搓臉,走出船艙去,剛要問船到哪裏了,就聽見站在船頂篷上守夜的人「噫」的一聲訝叫:「那邊是什麼?」
秦子檀循望過去,前方是出梅溪湖口子上的一處拐彎,有一道長堤支伸出來橫在眼前,過去就是渚溪。堤上都是密林,此時天光晞微,林子看上去模糊單薄得就像是剪紙,青糝糝的,卻有幾顆樹冠子從林子後面突兀的伸出來。
天色還不足夠亮,那幾顆高樹乍看過去就像浮在林梢上很淡的影子,很容易就給忽視過去。
秦子檀打了激靈:哪裏是什麼高樹?明明是偽裝成樹冠的船桅。只是隔着一道密林,他們又是仰視的角度,要不是頂篷船工及時現,他們冷不丁的說不定就會給迷惑過去。
此時在梅溪湖裏只有林縛乘坐的那兩艘船用這麼高的船桅,秦子檀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誰埋伏在林子後面的水灣里。
「賊他娘!」杜榮也看出那是船桅,嚇出一身冷汗,他們本是要出太湖匯合太湖盜劫殺林縛,哪裏想要林縛竟然在梅溪湖口子處設伏截殺他們?
看見林子後面的船桅撤去偽裝升起風帆,杜榮試試風向,大感倒霉,他們正處於伏船的下風向。
杜榮知道東陽號這種複式縱帆船借風行船的度,他們所乘坐的三艘烏篷帆船載滿人,想要在林縛追及之前逃回安吉縣跟大公子率領的寇兵匯合是萬萬不可能的。更何況前面水灣子裏只有一艘伏船,他們還不清楚另一艘伏船是不是給錯過去已經堵死他們往安吉縣的退路。
林縛此行來籌糧隨行有四百人,什麼底細杜榮通過之前的幾次擾襲中就試探出來:林縛親率、堪稱精銳的集雲武衛才百餘人,除了都是從災民挑選出來的民勇及船工、水手、雜役,分於兩艘船,每艘船也就五十精銳、百餘雜兵。
擺在杜榮、秦子檀、舒慶秋面前有三條路。
他們三艘船精銳、寨兵加船工槳手有兩百五十餘人,仗着人多勢眾,可以強行從梅溪湖口衝過去。只要能佔據上風向,他們這邊可以操槳、借水流逆風而行,行反而比大型帆船快得多,就佔據主動。但是在水戰中,兵力相差不多時,戰船的優勢將會異常的明顯。他們這邊船小人擠,一艘船十人,能順利接舷才能揮人多的優勢,要是在接舷之前遭到猛烈的撞擊,就有傾覆的危險。林縛手下有精通水戰之人,杜榮、秦子檀沒有把握從狹窄不足兩百丈寬的湖口子衝過去。
不能前沖,那就後撤。
後撤也不行,他們後撤,對伏船來說追擊是順風,風勢而且不小,根本來不及等他們撤回舒家寨就會給追上,再說還有一艘伏船不知道是不是就堵在他們的歸路上。
不能前沖也不能後撤,那就只能就近上岸。伏船船體大、吃水深,無法近岸,要想追擊,只能借突擊輕舟上岸。只要上岸後,杜榮、秦子檀就不怕林縛追過來,沒有戰船的優勢,林縛雖說手下有四百人,事實上優勢也就十分的有限了。
「棄船登岸?」杜榮問秦子檀。
「岸上會不會有伏兵?」秦子檀問道,「我們不知道林縛另一艘船藏在那裏,但總是能想到另一艘船不可能藏在岸上。我們畏懼敵船的優勢,棄船登岸也許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又怎能知道林縛他是不是希望我們做這樣的選擇?」
「……」杜榮根本就沒想到會給林縛反過來設伏,內心一時受挫,再沒有之前的自信,抬頭看向兩岸都是密林,看着都像藏有伏兵。
「與其倉皇而逃,不過整裝迎擊。我、你還有舒當家
第10章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