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夾雜着大而雜亂的雪片漫天亂舞,那艷麗的錦帛飛揚飄動着,空氣中隱約傳來一股柔膩的脂粉香味。
小古越走越近,女人的笑聲越發顯得盪靡綺麗,夾雜着曖昧的喘息聲,讓人臉紅心跳。
夜色幽獨,腳下薄薄的積雪發出輕不可聞的細響,小古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
走到院門口,見是無人看守,鐵青木檻被踏磨得油光鋥亮,往裏張望,卻見殘燈一盞被風吹得將熄未滅,照壁處兩道人影交纏——
錦衣華貴的男子正在興頭上,衣衫半褪滑落垂在腰間,單手將人壓靠在牆邊,另一手搓揉得興起,唇舌並用俯身而就,那女子嬌聲低笑着,裸露在外的玉肩微微聳動着,瘦削的鎖骨凹陷出色相千妙的魅惑,纖纖十指緊摟着那人,艷紅的蔻丹在暗夜裏熠熠閃亮。
她一頭烏黑長髮輕軟妖嬈,垂地蜿蜒之下釵鈿橫亂,好似受不住那人的撩撥,輕吟之下微昂起頭——正遙遙對上小古的眼。
碰撞的視線,宛如電光火石的一瞥。
隔着漫空飄雪,小古站在院門外默然無語。
半晌,她才從荷包中掏出一叢青翠的蘭葉,輕輕插在院門前的青磚地上。
隨即轉身,毫不猶豫的退開。
院外有一處小小的丘陵,樹不高,藏下小古瘦小的身形卻是毫不費力。
風雪交加,凍得她臉色微微發紅,她卻好似渾然不覺,只是靜靜等待着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笑聲低喘聲停歇了,好似有人低聲交談些什麼,腳步聲逐漸向里而去。
一叢蘭葉被丟了過來,正好落到小古腳下。
微弱的燈光隨風晃動,有人提着一盞風燈,慵懶裊裊而來。
「喲,來得這麼早啊?」
女子的聲氣打着呵欠說道,隱約有情事荒唐過後的沙啞餘韻。
是方才那個女人!
這就黃老闆在軍妓中發展的內應,小古對她的來歷並沒什麼了解,只知道她名為紅箋,在營中長袖善舞很是吃得開,也比其他軍妓要來去自由。
她緩緩走近,幽暗的燈光下,小古終於看清了她那張煙視媚行的臉,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已驚濤翻騰——
竟然……是她!
她眯起眼,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血脈都在灼熱逆流,卻不能讓她看出端倪,只得低下臉去,默不作聲。
「你也是金蘭會的嗎?你們這群人就跟老鼠似的,神神秘秘的不敢露面。」
那女人大約雙十年華,肌膚似玉一般細膩,吹彈可破,手掌上雖然有些細疤,卻是瑕不掩瑜。她正是芳華最盛之時,不僅人長得艷光四射,一雙眸子更是花俏嫵媚,顧盼之間帶着甜蜜而孤傲的笑意,只消輕輕一瞥就能讓男人們色授魂與。
她輕聲嗔笑着,卻是語帶諷刺,分外辛辣。
「事關重大,謹慎為上。」
小古淡淡說道,露出袖內的金蘭繡紋,出示給她驗看過。她攏在袖中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低下頭雙眼低垂,卻又忍不住去輕瞥對方。
與記憶中重合的小巧鵝蛋臉,宛如新荔般晶瑩潔白……原先那端莊矜貴中透出嬌俏的容色,多年後卻變為詭麗妖嬈……小古的心中頓時百味陳雜,千言萬語都湧上心頭,一時竟讓她看得痴了,眼神有些恍惚。
紅箋輕聲一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得很是恣意,「小妹妹看呆了嗎?姐姐我這樣美嗎?」
小古的目光沿着她脖頸往下,直到胸前——那一道曖昧的紅印顯然是唇齒留下的,在燈光下閃着**的水光。
如是父親在世,看到這一幕,只怕也要當場氣死吧?
小古濃黑的眼睫顫動,恍惚間,她的唇邊勾起一道蒼涼的笑意,「傾國傾城,比戲裏說的佳人還好。」
紅箋聽了這話笑得更加暢快,慵懶的以袖掩着唇打了個呵欠,道:「你這丫頭的嘴真甜,討人喜歡。」
她的笑容化為譏誚,橫了小古一眼道:「不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口不對心的人。」
小古默然以對她的挑釁,徑直問道:「二十八個人都在這院子裏嗎?」
「呵……」
紅箋嬌笑一聲,「你這丫頭好不曉事,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