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瑤閉上了眼,將幽幽嘆息壓在心裏——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一直以來,小古幫她,救她,她不能眼睜睜看她被打殺!
可她們也不能長期留下,必須趕緊轉移離開。
她正在沉思想轍,突然外間傳來哄鬧聲,碧荷跺腳道:「今天真是沒玩沒了了!」
隨即跑了出去,不多時又跑回來,哭喪着臉道:「二老爺派了嬤嬤和管事來,說要好好審審我們院的人!」
這是要徹底鬧大了!
如瑤心頭一緊,急忙站起身來!
「太夫人也來了!」
又有人喊道,如瑤心急之下,險些一個踉蹌摔倒,不等兩人攙扶,卻是自己穩住了。
唐樂院中一片蕭條肅殺,丫鬟僕婦們都站在廊下瑟瑟發抖。
「還有誰沒到的?」
太夫人在眾人簇擁下來到,頓時跪了一地。
她手裏捏着那裝有罌粟籽的瓷瓶,眼中冷光梭巡着,只覺得所有人都有嫌疑。
「祖母!」
如瑤匆匆趕來,太夫人見了她,臉色卻不復這幾日的慈藹。
畢竟是少了娘親教養,連一院下人都管不好……她心中如此想道,臉上就更帶了出來。
剛剛奪去了王氏的掌家權,那兩個小的就鬧騰出這事,還非要查個徹底——太夫人對如珍如燦固然是厭煩,對如瑤卻也只是面子情——只因如瑤是張氏夫人膝下的,而張氏正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先前要不是想捧起她來跟大房那毒婦打擂台,她根本不會替如瑤主持什麼公道!
「把各處房間都打開,讓我的人來替你搜搜吧。」
如瑤點了點頭,卻又添了一句,「有一兩個感染了風寒,還是臥床不起。」
「這要過了病氣可怎麼好,你就是心慈手軟還把她們留下!」
太夫人頗為看不上如瑤的「懦弱「,」趕緊挪出去!「
如瑤低眉順眼答應着,心中卻是鬆了口氣,只盼着小古兩人乾淨離開這是非之地。
「母親此言差矣,沒查清楚豈能讓人離開!」
說話之間,沈源也趕了過來。
他今日不當值,聽到兩個女兒哭訴,拿起那瓶子一聞,就發覺這是罌粟籽,頓時怒髮衝冠。
他此時一身冷肅,對太夫人行禮後哼了一聲,「此物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家裏竟然有人敢用,非得好好查查不可!」
隨即看向如瑤,目光犀利而冷淡,「大侄女,我聽說那間房裏住的兩個染了風寒的,原先是伺候我那孽障的?」
「是晟二哥身邊的人,暫時托給我照應。」
如瑤暗暗着急,深知這個叔父不是好糊弄的。
「直接綁了送前院,拷問出口供再送官府。」
沈源的話冷酷無情,嚇了眾人一大跳。
「我想來想去,全家上下只有這個孽障,交接狐朋狗友一大堆,出入煙花之地——服食阿芙蓉禁藥也只有他做得出來!」
這是要不由分說定了次子的罪!
如瑤深深皺起眉頭:她早就聽聞這位叔父對廣晟冷漠苛刻,此時聽來,簡直是要給兒子硬套上罪名,置之死地而後快!
頓時就有如狼似虎的外院管事和僕婦衝進去,要把人拖出來!
如瑤上前阻擋,近乎哀求道:「只當為侄女留點體面,這樣把人拖出去,流言蜚語之下我要怎麼做人?」
「瑤姐兒,你心軟受那孽障的迷惑慫恿,留下了這等奸猾奴婢,這是我做叔父的對不住你——你放心,等到了衙門上,必定只說是他身邊人,不涉及你這未出閣的弱女。」
沈源的話說得慈祥,態度卻很堅決,房內發出藍寧的驚呼聲,如瑤着急正要衝進去,卻被僕婦們攔住寸步難行。
正在鬧個不了,突然有沈源的身邊親隨大榮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二老爺,不、不好了!」
他跑得喘狠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雙目凸出滿面驚惶,整張臉都扭曲猙獰起來。
沈源眉頭一皺正要發火,又有太夫人身邊的藺婆婆疾步如飛,人未到就尖着嗓子,「太夫人,聖上有旨!!禮部和太常寺的都來了!」
太夫人聽見禮部和太常寺,心中頓時一震,只覺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