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就此走掉。
心中卻更覺是萬千蟻蟲,在啃噬心臟。
他以前視宗守為螻蟻廢人,毫不將之放在眼內。可這時,卻需求着對方,才能讓自己痛快一死。
無論計謀韜略還是自身實力,他宗陽都是完敗。
又暗暗憤恨,若宗守不隱瞞實力,那就是乾天山真正的天子驕子!自己又如何會起異心?
有再大的野心,也要放下!
連帶着,也將那雪家恨上。
「傳說絕龍城將那玄浪尊者誅除之後,又數次消耗無數獸晶,施展秘法尋覓其下落,卻一直無果。因此有人懷疑,玄浪將那真龍之血,藏在這聚龍山。雪碎帆來此之前,似乎已得了確實的消息,說是弄到了一張地圖,定能尋到。」
宗守心內恍然,聚龍山乃昔年隱龍老人隱居之地,意念殘留在此,隱含真龍氣息。將真龍之血藏在此間,確實是絕佳的辦法。
又探手一招,把那雪碎帆的隨身之物,全數取到了手中。裏面果然有着一張畫在玉帛上的地圖。與先前金不悔給他的,是大同小異。只是多了不少洞窟通道,特別是左上側,浩玄宗缺失空白的部分,也是完整無缺。
而那真龍之血的位置,就標記在左上方一條通道之內。
宗守一時也不知這地圖,到底是真是假,微微皺眉後,又好奇問道:「既然有圖,為何這雪碎帆不去搶先尋覓那真龍之血,反而是朝我下下手。得到確切消息的,當不止他一人才對。」
對此問宗陽是毫不意外,口中嘲諷一笑:「雖是有圖,可卻一直進不去。雪碎帆那廝為這張圖,整整花了一千枚四階獸晶,結果卻是假的。」
宗守眉頭皺了皺,也不置可否。想了想之後,還是一記指勁彈出,將這宗陽的腦仁,徹底擊碎。
親眼看這人死去,心中倒是頗有唏噓。心靈之間,那屬於以前那個『宗守』的部分,似乎又有些消失不見。
之後再換了一身乾淨衣物,把血衣丟開的同時,又摸了摸自己袖子,而後是無奈一嘆。
加上不久前,擊殺兩頭變異魔晶火蟻的那兩枚,這與心念合一,複製有驚雲神滅劍意的雲焱飛刀,已經消耗了整整四枚之多,這樣的刀,他這幾個月,總共也才溫養出了八枚而已。其餘二十枚,只是心念能夠稍有感應,只能勉強做到二次變向,亦未有劍意附着其上,威力實在差得太多。
這外門窟室里,情形雲波詭譎,也不知自己,能否應付的下來。
總之此處,已經非是可久留之地。宗守也不再去管,那幾個傷勢沉重垂死之人,大步離去。
不過當半個時辰之後,宗守抵達到自己先前最開始遇襲之地時,卻已不見宗原的身影。
不單是宗原,就連一直亦步亦趨跟隨的鞏悅,同樣是不知去向。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此地周圍,除了三具屍體,以及一些散落在周圍的暗器之外,就並無其他的痕跡。想來這兩個傢伙,應當是無恙投身,宗守頓覺頭疼,想在這四通八達的迷窟裏面,尋找兩個人可不容易,何異於大海撈針?
只能暗自搖頭,就如金不悔的所言,各人有各人的機緣。
說不定宗原鞏悅二人,在離開他之後,反而能有所得。
※※※※「宗守!」
言語間,帶着噬心刻骨的恨念,越靈環重重一拳,擊在旁邊的石壁上。
他的武道,不在拳上。全力一擊,立時令手指血肉模糊。
越靈環卻渾然不覺,只嫌這痛楚不夠,壓不住那心內的憎恨,以及那絲隱隱懼意——「屬下這一生,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怕之人!」
此刻說話的,是一位滿頭灰發,身穿銀甲的老者。目中光澤明滅,透着駭異之色。
「以前我也見過那些天位境,曰游境的強者。可感覺也未如此人一般,有這般的威勢。劍出即死,拳出即亡,這人的武道意念之高,怕是那天位武宗,也未能比擬。似雪碎帆那樣的人物,即便是三個我這樣的玄武巔峰,也可壓制。卻不過才擋了他六擊——」
這位銀甲老者,也同樣是玄武巔峰之境!
「——還陽境!他才十四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