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一動不動的觀察着朱棣,心臟如小鹿一般撲通撲通的跳,再不表現可就遲了,怎麼辦?
正在這時候,有人冷笑一聲。
這個時候突然發出冷笑,實在是很不和諧,而恰好這裏多的是丘八,專治各種不和諧,由此可見,此人實在是大膽,顯然是打算要撞到槍口上。
朱棣臉色平靜,卻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有人跳出來。
發出聲音的大臣一身大紅官袍,冷冷一笑:「可笑,可嘆!」
朱棣看過去,淡淡的道:「你是何人?」
這人昂然道:「微臣蹇義。」
蹇義……
所有人皺起了眉頭。
蹇義乃是太祖皇帝指認的輔政大臣之一,高居吏部右侍郎之位,這個人,是極有影響的人物,他的資歷倒不是來自於吏部侍郎,而在於他「因奏事稱旨,語言誠實,太祖又喜其誠篤,為之更名義。」
也就是說,他原本不叫蹇義,卻是因為太祖皇帝覺得他是個實誠人,所以才為他改的名,而且對他稱讚有加,經常對人說,蹇義乃是大明朝的忠臣,將來輔佐太孫者,非此莫屬。
朱棣的臉色之所以難看,就是這個原因。他打的是靖難的旗號,是要清君側,誅殺皇帝身邊的奸臣,為此,他專門擬定了一個奸臣的名單,讓人進行搜捕治罪,可是唯獨蹇義,卻沒有列入名單,理由也很簡單,你靖難是為了清除奸臣,是奉太祖遺命,恢復祖制,可是蹇義乃是太祖親自『敕封』的忠臣,這個時候,你若是把他定性為奸賊,這不是打自己祖宗的臉,那還靖個屁的難。
可是問題又出來了,若是你不治他的罪,放任他胡說八道,若是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甚至是危言聳聽的言辭,又該怎麼辦?
你放任他,其他人必定會受到鼓舞,到時,百官群起攻之又怎麼辦?
朱棣的臉色變幻不定,可是這時候,還是勉強笑了笑,道:「原來是蹇侍郎,久聞蹇侍郎大名。」
蹇義卻是大義凜然的道:「本官不敢!」他不稱微臣,而自稱本官,態度自明。
朱棣呆了一下,卻又是發作不得。
而一些不敢吱聲的官員,此時也似乎看到了希望,受到了鼓舞,有些蠢蠢欲動了。
蹇義繼續道:「殿下既是靖難,那麼為何帶兵入宮?既是清君側,誅殺的當是奸臣,可是為何圍住天子居所?」
朱棣老臉一紅:「天子為奸臣所戮。」
他不敢自稱天子還沒死,只能如此搪塞。
蹇義大義凜然道:「那就該立天子之子,殿下大可以做霍光。」
朱棣頓感為難,道:「國賴長君。」
蹇義大笑:「天子亦有弟。」
朱棣有些惱羞成怒,可是又發作不得,他顯然已在為難,恨不得直接將蹇義砍為幾段,大老遠從北平來這南京,朱棣當然不是來旅遊觀光的,這種問題,他已經沒有耐心回答了。
燕山眾衛見狀,一個個殺氣騰騰起來,只是沒有燕王口令,誰也不敢造次。
正在這時候,郝風樓突然動了。
郝風樓意識到了機會,這個時候在不動手,就遲了。
他毫不猶豫,手伸向身邊一個侍衛腰間的刀柄。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蹇義身上時,郝風樓拔刀,然後一把揪住了蹇義的後頸,將他向後一拉,蹇義失去平衡,向郝風樓身上歪去,然後整個人倒在郝風樓懷裏,郝風樓把刀一橫,直接架住了蹇義的脖子。
「……」
沉默……
然後所有人無語。
看向『綁架』了蹇義的郝風樓,無數人冒出古怪的念頭,這個傢伙……瘋了嗎?
人家好好的和燕王殿下辯論,你湊個什麼熱鬧?你若是傷了他一根毫毛,此人乃是太祖皇帝讚不絕口的大忠臣,燕王殿下現在急需太祖皇帝這塊遮羞布,不宰了你才怪。況且你綁架他有個什麼用?
有人大吼:「你是何人,想做什麼?」
郝風樓氣定神閒,道:「誰都不許上前,全部退後,否則我只好先殺了蹇大人,再以死明志!」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