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凡此言,並非是信口雌黃。
往往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幾名手下,定然是葛薩多空的心腹,否則不會在涼州失陷之時,與他同心同力衝出重圍,完成如此重大的使命。而這,也正好讓他放鬆了警惕,蒙蔽了心智。
玉璽,意味着甘州回鶻的傳承。
李元昊雖滅了涼州,還有瓜州、沙洲、肅州等地,可以東山再起。這幾名手下,其中必有一人,將玉璽之事泄露給敵人,才會導致對方的窮追不捨。葛薩多空所言,李元昊對公主念念不忘,並不足以讓他花費如此大的力氣,搜捕一個女人。
從衛慕府佈下的天羅地網來看,他們的目的,便是將公主的親隨一網打盡,再不留後患。雖其中仍由疑團,但是這一點,趙一凡極為肯定。為的,也必定是玉璽。只有消滅了這些人,玉璽便再無人惦念。從此,甘州回鶻再無反擊的餘地。這是一本萬利之事。
葛薩多空呆愣半晌,紫脹的臉色,漸漸煞白。他的心中隱隱作痛,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一茬。他不容許自己的手下,會做出如此貪生怕死之事,這樣,又怎能對得起涼州的無數無辜死去的親人!還有,那些浴血奮戰被敵人開膛破肚的兄弟!
猛地,他起身大步沖那幾名手下走去。
趙一凡見狀,明白他是要上前去逼問,忙一躍而起,攔下低聲道:「大哥冷靜點!此事,你這般處置,他們絕不會承認!」
「我必須問清楚!否則,我於心難安!」
他的聲音,無比堅決,不容許有絲毫的質疑。面色冷峻,牙齒死咬着,在儘量克制着怒火。
趙一凡知道,自己再難攔阻他,只得放下手臂,默默地點了點。他已猜到了結局,可是無能無力。
「說!你們五人之中,有誰投靠了李元昊?!若現在說出來,尚可留你一條性命。若是日後叫我查出來,必將你碎屍萬段!」葛薩多空走過去,冷冰冰的目光投射在臉上,一一掃過去,大聲質問道。
那幾人面面相覷,不知此言從何而出。
「主子!在下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可是察覺到了什麼?我們都是跟隨你多年的弟兄,又怎麼背叛你?!」
「主子,出了什麼事?!你身上還有傷,要保重身子。
「主子,此話怎講?我們出生入死多少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主子再清楚不過!」
五個人嘰嘰喳喳說着,並未有絲毫的異常。葛薩多空一言不發,看着他們,一時沒了主意。
趙一凡冷眼旁觀,倒是看出了些端倪。
其中有一人,身材高大威猛,眉毛粗黑,下巴尖細。當聽到質問之後,他本能地,手輕微哆嗦了一下。除此之外,表忠心時,他的手自然而然握成了拳頭,似乎在掩飾緊張和心虛。
雖說身體有輕微的異常,但是看長相,不太像是會做出叛國這樣的小人行徑。
「好!既如此,你們對天立誓!」葛薩多空一揮手,些許不厭其煩,「若背叛可汗,必遭天譴,斷子絕孫。」
真夠狠的!趙一凡心下暗嘆,隨後長吁一口氣。此人實在直率的可愛,那背叛之人,在背叛之時,早已拋棄了一切。這個毒誓,又能拿他奈何!
待五人立完重誓,葛薩多空笑吟吟走過來,輕快無比:「七郎,我的手下都是一直跟隨與我,立下此誓,你如今大可放心。」
趙一凡方欲開口,只見一個人突然跳出來,破口大罵:「原來是你!我們弟兄生死與共多年,竟然在今日被你挑唆。主子!殺了他!他定是李元昊派來的細作!說不定此刻,我們已經被包圍了,陷在敵人的埋伏之中。」
此人,便是之前趙一凡所懷疑之人,沒想到,他倒按捺不住,自己先跳出來了!這下倒無意之中增加了他的嫌疑。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趙一凡冷笑一聲,悠悠說道,「不用等李元昊的手下來,你們幾個,我完全可以一人拿下,保你們死得其所。」
儘管這般說着,他心中仍是唏噓不已。幸虧葛薩多空親眼見到了金刀,知道他的底細,否則,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怕二人起了衝突,葛薩多空忙回頭將手下攔住,一通指責:「朱老四!你又犯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