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亦霄的欣慰神色瀰漫臉上,眸里泛出淺淺的晶瑩光澤,只是嘉意看不見。
她終究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生怕自己有危險。
那麼,一切就值得了。
他辜負了她,因為自己的狗屁公務,讓她在楚家的那幾年,承受了身心雙重折磨,到現在,她還能為自己的性命着想
他還夫復何求
他一直都在祈求她的原諒,事到如今才知道,真正不能原諒自己的人,不是她,是他自己。
嘉意早就看開了。
可他,還在恨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對你承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答應你。跟小時候一樣。」
聶亦霄淡淡的聲音在靜謐的電話那端響起,頓了一頓,「你放心。他這次不會有事。證據,永遠不會被聯合國那邊知道。」
嘉意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已經算是鄭重宣誓了,再沒多說什麼了,只是眼眸一閃,嗅到他話里的不對勁:「你呢,你沒完成任務,組織那邊會有麻煩嗎」
「沒事。」輕飄飄兩個字,通過電波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嘉意總覺得有些忐忑,正要再問什麼,臥室那邊傳來腳步聲。
她一慌,掛掉手機,轉過身,正看見霍振暘剛走進書房。
他披着睡袍,腰上隨意繫着,衣領敞開,露出勻稱堅實的胸肌,一雙鷹眸深深沉沉,似黎明前夕最黑的夜幕,透過落地窗,正看到了露台上的小女人,斜勾起裁剪過的薄唇,語氣狐疑:
「起這麼早」
嘉意克制住心跳,點頭:「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輕攏了一下睡袍,幾步走到了露台上,又瞟了一眼她手裏握着的手機一角:「給誰打電話了。」
「沒有。看看時間。」她呼吸再一次凝住。
幸虧他似乎沒什麼懷疑,再沒多問,走出露台。
也不知道是黎明前的夜風太涼,在露台上待了太久,還是因為這男人氣場過於冷冽,反正他一到了露台上,嘉意便打了個激靈,趁機說:「先進去吧。」說着,便朝房間裏走去。
他長臂展開,將她攏進了懷裏,將睡袍微敞開,裹住她。
一瞬,嘉意怔住,抬起腦袋,只見他一雙深邃無底的眸投過來:「還冷不冷。」
她腦子裏不合時宜浮現出昨晚的一幕幕,渾身發熱,老實地搖搖頭:「不冷了。」
他見她身子掙了掙,好像有些避忌,語氣不悅,又透出狐疑:「昨晚上熱情成那樣子,現在怎麼了」
她只能乖乖投入他懷裏,想了想,好像還不夠。
對他的態度突然來個九十度大轉彎,依這男人的性情,不懷疑才有鬼呢。
她纖臂一抬,攔住他窄瘦精壯的腰身,小聲說:「哪有。我只是想進房間去。」
她一會兒被動,一會兒主動,讓他心弦微動,一夜還沒平息的火苗又若有似無地竄起來,低斂了嗓音:「進房間這麼快就想來下半場了嗎」
她不自禁倒吸口氣,下半場這男人到底是不是人啊是鋼打的啊她都快被他拆散架了。
「我說的進去不是那個。」她緋紅了臉蛋,狠狠說。
「可我還沒吃飽,怎麼辦。」他大手已經有些不老實了。
這樣還沒飽大胃王麼。她貝齒磨了又磨,只能馬上改口:「算了我還是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他見她被自己嚇到了,勾了勾唇,將她抱起來。
還沒等她來得及低低驚叫一聲,已經坐在了露台的雕花欄杆上。
他將她身體一掰,面朝着城市的景觀,從背後環住她細軟的腰肢,低沉着嗓音:「等一下。看看再走。」
看什麼
她錯愕中,青藍色的遙遠天際突然閃爍出一點亮光,然後亮光擴大,不斷擴大。
夜色中的雲層,霎時就像染了顏色,暈染開來
是煙花禮炮。
煙花的範圍很大,好像是從公海的天空,一直延綿至市中心的酒店範圍內。
煙花如水柱一般,從地面騰騰升起,在半明半暗的黎明蒼穹中散開成璀璨奪目的花,似乎在向天下宣告着這一場盛世婚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