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考科舉入仕是祖宗和父親的願望,可是在當時食不果腹的情況下,學生家裏也實在無心考什麼科舉。但是就在有一天,學生出去撿柴火準備回來燒的時候,卻碰到了一個昏倒在地上的老先生。學生當時實在於心不忍,就拿了些渣糧兌了些水,救了他。後來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入山避市的,過的事情這位老先生也沒有多說,只不過知道了學生家裏的情況,他本來也是為了避人的,在村子裏圈了塊地,暫時住着,學生沒事的時候,他會教學生一些字。學生想拜老先生為師,老先生卻執意不收,雖然他傾囊相授,卻終究不願意弄下拜師禮,以後的整整十年間,老先生一直盡心盡力教導,終熬不過歲月……」說到這裏楊昌盛眼眶有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頓了頓又說道:「那段時間因為老先生的教導,學生也學的很盡心,村子裏基本沒有什麼念過書的,所以平日裏寫個書信,或者看些字什麼的,也能維持家計,再加上學生一直以來還會沒事便打些零工,還是存了些錢。辦完了老先生的喪事,家裏僅剩的老母親與妹妹,希望學生能出來考科考,學生也有這個心,一舉考下秀才,能營生的倒也多了,存了些錢,又考中了舉人,家人便提議參加最後的秋闈。學生帶着全家的希望進京來趕考,說來也有些慚愧……」
楊昌建有些無奈垂頭:「學生一路上風塵僕僕的,銀錢也很緊縮,所以並不捨得好太多在各種享樂上面,進了京後去報了道,便找地方想安心讀書,若是能再找些短工,夠學生在等考期間能過活,也算是不錯。只不過京城這地方,形形色色人物眾多,短工也是不好找的,後來學生無法,只得支個攤子幫着書寫,勉強夠自己口糧。」
「只是那彭鵬,學生實在是不知道哪裏惹到他了,竟然有兩次嘲諷學生低賤,不配為舉人,學生一時氣不過便與他爭吵了起來。其實當時學生也有些驕傲了,老先生當初教導學生的時候,學生只覺得老先生很會講故意、講學問,一學便透,老先生也時常拍着學生,直道後生可謂,原本困於楊村,學生還不懂得這些。可是隨着之後兩次皆中,學生發現學問比起一般同學要好一些,也是有些驕傲自滿起來。來到京城之後,報了道也相繼認識了些,一起準備明年科考的,卻發現他們並非全都一心用在書本上,甚至有些還……還盡做些尋歡做樂,有失私文之事,便有些看不上這些。當時與那彭鵬爭吵,便也說話不忌諱,這下卻是將其它的學子都得罪了。」
冰煙有些怪異看着楊昌建,心裏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算是聽明白了,這個楊昌建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個學霸啊,那老先生恐怕也不是什麼普通學子,避世都避到偏僻村子去了,冰煙若是沒想錯,這個楊村正離十分混亂的費雲鰲不遠,雖然民風遠遠不如費雲鰲那裏的彪悍,但是因為相離
的不遠不近的,一般人也不會去那裏,相當相當的偏僻的地方,都跑到那裏去的,說不定是躲什麼禍端的。
這個楊昌建當時只有老先生教他一人,他還沒有什麼感覺,這接二連三的考中之後,發現自己的學問竟然不錯,或者說,學問恐怕是名列前茅的,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心性還帶着幾分耕地之人的耿直,還有點讀書人的迂腐,當然還有點……小小的驕傲。
恐怕就是有些學霸看學渣的那種感覺,這些個學問都不會嗎?多簡單啊!他覺得正常,別人說不定多麼心塞呢。
再加上這京城花花之地,吵雜勾心鬥腳,恐怕楊昌建一輩子加起來都不如現在接觸的多,本身也有些牴觸心理,這事真鬧起來,恐怕也不是那彭鵬和楊昌建誰單人的矛盾,而是兩方面都有問題的事情。
雲蒼卻是手支着下巴,突然說道:「去年倒是送進京里幾份考卷,其中一個名字,倒是叫楊昌建。」
冰煙挑挑眉,看着楊昌建,楊昌建還愣了下,默默道:「沒想到叫楊昌建的這麼多啊。」
冰煙嘴角勾的高高挑起,雲蒼眼角也微微抖了抖,雲蒼提起來,是為了說叫楊昌建的人太多的事情嗎?
這每年各地鄉試等,答的很好的,最後都會整合着送進京里,一是為了考查各地有沒有官員以權謀私,二也是為了看看各地學子的大概學平,是一舉兩得的事情。除非有的官員真是手眼通天,或者幫着作弊的也真是有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