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定清波,胡雁悲亡國。雪落天下染,江山一顏色。
角弓隨風折,細柳卻湮沒。借問將軍處,大漠渡冰河……」
蒼涼的歌聲響起,羌笛伴着琵琶,帶來邊疆的聲音。寒風已起,萬物盡染,飄飄灑灑的大雪過後,一切事物都變成了白色,仿佛整個天下都沒有其他的顏色一般。黑暗被洗刷,血紅被掩蓋,冷厲肅殺,卻又遮住了許多的過往和秘密……
雁門關的氣候已經很冷了,駐守邊關的軍士們都縮在帳篷里燒着火盆,喝點兒熱湯,除非操練和站崗的時候,士兵們一般都躲在屋中,儘量不走出暖和的帳篷。
可是雁門關這裡冷,北蠻國就只有更冷。雁門關的雪不過薄薄的一層,可是關外,不過一場雪落下,白色就沒過了腳踝。空氣更像是被寒風凍住了一樣,冷得刺骨,冷得心寒。江源也好,司徒晟也好,都不相信北蠻國的人還能挺得住,當縮頭烏龜。
「他們倒是忍得住啊,都這麼多天也沒出現,臣都好奇他們在吃什麼呢?」王帳之中,江源把手放在火盆邊烤了烤,才覺得暖和了下來,就算這樣,他還是特意攏了攏衣襟,用皮袍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
司徒晟正在飲茶,喝的就是戶部準備的加了橘皮補充營養的茶湯。軍法規定軍中不得飲酒,他這個皇帝並不想破例,所以只能將水燒得滾滾的,用來沖一碗熱茶,喝了暖和一下身子。茶雖然不如京城的好喝,可是司徒晟也不是貪圖享受的人,有軍報就着,倒是比在宮中喝茶吃點心還要開心。
「北蠻人也不是只能靠牛羊生存的,草原上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生物,他們還能打獵來吃嘛,或者宰殺馬匹來充飢。」司徒晟說道。
打獵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出使西域的時候,方涵就是靠這一招活下來的。若是只有一兩個人,或者百十來個人,依靠這種辦法大概能混個溫飽,雖然也是難挨,但也能湊合着過了。可是幾萬人十幾萬人都靠打獵來維持生存,這也太高看北蠻國的野生動物的數量和密度了吧,這麼個吃法還不把一些野生生物的種群吃絕戶了?
江源是不覺得這個法子能填飽肚子,倒是宰殺馬匹這個想法還不錯。北蠻國的人往往擁有好多戰馬,作為一個基本由遊牧民族組成的國家,軍隊只有騎兵的配備。每個士兵都要擁有好幾匹戰馬和其他的駑馬才能在戰場上生存,這樣才能換馬不換人,在幾個晝夜之間完成長途奔襲。
光靠喝母馬的馬奶是不足以餵飽所有的北蠻人的,這種法子短時間內還能對付一下,時間一長就要餓死人了,不過宰殺馬匹,吃馬肉的話就能多挺上好多天了。
可殺馬無疑也是一種殺雞取卵的方法,駑馬都殺光了,北蠻人以後打算趕着牛車去遷徙嗎?戰馬如果也被弄死了,他們打算騎兵改步兵,騎着雙腿去搶奪物資?還是說他們打算騎着羊去戰鬥?
江源盤算了一下馬匹的數量,覺得北蠻人快要挺不住了,他們如果再不動手,估計就要走向永遠的衰亡了。
要麼是餓死,要麼是抗爭,除了這兩個選項,就只有死路一條!
北蠻人的想法也是這樣的。
在北蠻國中部的一處隱秘的山谷之中,左賢王帶領着部下們在此暫時駐紮。
在青鯉湖大戰的時候,他們狠心地拋棄了族人和奴隸,更是被迫拋下了他們僅剩的那點兒物資。憑着當時隨身攜帶的那些肉乾和馬匹自帶的馬奶,他們這些人又支撐了幾天,勉強撐到了靖軍離開青鯉湖,確定靖軍不會再殺回來後,他們這才敢偷偷摸摸地回去翻找有用的東西。
右賢王很絕,江源做的只有更絕。冠英侯爺不但帶走了北蠻俘虜和奴隸們,帶走了錢財和營地之中所有他看得上的物資,最後連那些牧民收集來準備冬天餵食牲畜的乾草也沒放過。
這個他倒是帶不走,也沒打算帶走,乾脆全都堆在一起,點了把火燒光完事。順便還將那些剩餘的破木頭,爛帳篷和壞掉的毛氈也一塊丟進去燒,一點都沒有留給敵人的意思。把有用的沒用的,全都少了個乾淨。
等到左賢王他們趕到青鯉湖的時候,江源早已經帶領着軍隊離開了。可是那些乾枯的草料還在燃燒着赤紅的火焰,冒出灰黑的煙霧。左賢王他們徹底看傻眼了,連忙召集全軍運水來滅火,好歹沒讓江源把所有的東西都給燒沒
第一百章殺駿馬北蠻猶餓死雪如席兩軍轉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