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的問題問得非常的好,既然南安郡王對於茜香國那麼有用,又是約束將士對他們手下留情,又是資助敵寇幫助他們補給,理論上來講,茜香國應該留着他們這一脈,世世代代維護茜香國的利益,保護茜香國的安全才對。他們又為什麼會將行刺太子殿下這種一旦查出來必死無疑、滿門抄斬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呢?這可不像是對「朋友」的做法,倒像是對待你死我活的仇敵。
江源微微一笑,說道:「我想了想,既然我們兩人都已經確定這批刺客必然是茜香國的探子,那麼茜香國會這麼違背常理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們已經找到了下家。」
「這個下家很不一般啊,他們絕對能夠提供給茜香國遠遠超出南安郡王的支持,以及超越四位異姓王的幫助……呵,這還不足以讓茜香國做得這麼絕,就算找到下家,只要和南安郡王平安分開也就罷了,會讓他們不惜反坑南安郡王一把就證明這個下家和南安郡王甚至四個異姓王是生死大敵,希望茜香國才會選擇幫助他們除掉南安郡王……或許為了這場刺殺這個下家還付出了一大筆金錢和物資呢。」
「下家?」江寧皺了皺眉頭,他擅長斷案沒錯,可是對於這種朝廷上的傾軋謀算就知道的不多了,「看樣子也只能是這樣了,否則就說不通了。不過會和南安郡王為敵,與四位異姓王結仇,恨不得將他弄死好削減四王的勢力,不會阻攔茜香國行刺太子殿下甚至還會提供幫助的人……難道,難道說是……」
「噓,」江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用說出來,你猜到了就好,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哼,我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呵,資敵、叛國的事都敢做,看來我過去是小瞧他們了。」
江寧有些不屑,翻了個白眼,「這又有什麼,完全是他們玩剩下的。清遠,你忘了,當初高皇帝起事,獻上京師的就是他們這一群人,當初三藩之亂做出小動作拖延援軍的還是他們這一群人,難怪殿下說什麼都不肯放過他們,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忠君愛國,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什麼都幹得出來。」
江源搖了搖頭,說道:「到了現在,基本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我們猜到了,唯一剩下的問題就是——他們是如何進京的。我朝關卡管理極嚴,沒有路引和傳符絕對寸步難行。傳符又不同於路引,就是官府之人想要造假也異常困難,那麼這些沒有戶籍的刺客們又是怎麼進的京的呢?那麼多的關卡怎麼會攔不住他們呢?若只是一兩個人大概還有辦法躲過檢查,他們足足有幾十人,又是怎麼躲過檢查的?」
江源的擔憂非常有道理。靖朝的傳符和戶籍與前朝不同,管理得異常嚴格。賈家為了將自家的女兒賈元春的戶籍從官改為奴而已,就要花費上百萬兩紋銀,這還是司徒晟故意讓他們過關,否則就是再花上一百萬兩也不可能。從這就能看出來,若想憑空創造出戶籍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戶籍管理就已經很嚴格了,傳符的管理只有更加嚴格!
傳符的發放和管理嚴格得堪稱變態,這種專門應對通關的文牒一般只發放給有公務需要的官員或者背景深厚的巨商、大族,輕易是不允許發放給平民的。
就算非常難得的求得了傳符,上面還要按照要求填寫持傳之人的身份、籍貫、姓名甚至身高、樣貌、是否犯罪等等的信息。不但每到一個關卡都要查驗傳符並由官府留下文書記錄,而且還需要在文牒冊頁上蓋上關卡主官的官印才能通過。沒有前一個關卡主官的官印,那麼下一個關卡守衛的兵丁有權將持傳之人當做通緝犯捉拿。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人的傳符上面寫着他面色白皙,那麼如果他中途胃腸不好,臉色轉黃,就很有可能難以通過關卡。若傳符上寫着他長有絡腮鬍子,而他中途將鬍子剃了,那麼下一個關卡就萬萬過不去了。
傳符在靖朝這個時代簡直就是現代身份證和護照的集合體,管理之嚴格比起現代都不差了……
這時,在遠海航行簡直就像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一樣,茜香國怕是不敢冒着風浪從遠海將人送到京城附近。而且茜香國的海船是不敢貼着海岸線北上的,因為他們的船隻遠不如靖朝的樓船,一旦在近海與樓船相遇,怕是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因此這些肩負着重大使命的刺客必然是從航行距離最短的東南沿海登陸的。
如果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