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絲竹竟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何歡萬分驚訝。她來不及深思,又被她勾起心底最深的憂慮。她的兒子這麼可愛,這麼聰明,萬一她嫁不成沈經綸,害他被後母虐待,那可怎麼辦?
何歡心中焦急,對着絲竹低聲感慨:「表姐夫待表姐好,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算起來,表姐過世也有兩個月了。」她嘆一口氣,望着陵城的方向說:「也不知道表姐夫現在如何了,回家了沒有。」
「趙莊子沒有提及,大爺應該還在陵城。呂家到底不是正經的親戚,也不知道——」她戛然而止,趕忙解釋:「聽府里的老人說,老太太一向很疼愛惠雅小姐。」
何歡猜想,絲竹口中的「惠雅小姐」應該就是呂八娘的生母。先前她曾覺得,若沈老太太真心實意疼愛惠雅,怎麼會讓她去呂家做妾室?如今有了何欣這個比較,她才相信,果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何歡不想攙和別人的事,轉移話題說道:「表姐夫手上的傷,不知道好些了沒有。都是因為我,她才會受傷。對了,我來了這麼多天,怎麼不見肖大夫?」這事何歡一直覺得很奇怪。即便她的兒子沒病沒痛,他作為大夫,是不是應該每隔幾日,就替她兒子把一下平安脈?
絲竹笑道:「肖大夫住在外面的院子,整日早出晚歸,就是他院中的下人,也很少在白天看到他。聽說,當初肖大夫答應幫忙,就是因為莊子風景好。大爺也允諾。只要他不回城。盡可以做他喜歡的事。」
「原來如此。」何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笑着回答:「我一直沒看到他,還以為他不住莊子上呢。」
「怎麼會。」絲竹斬釘截鐵,又問:「表小姐突然提起肖大夫,是不是您或者表少爺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她關切地朝澗邊望去。
何靖感受到她們的目光,飛快地跑過來,用清亮地嗓音稱呼她們:「大姐,絲竹姐姐。」
「你走慢點。小心磕到石頭。」何歡忍不住嘮叨。她見何靖臉頰紅撲撲的,滿臉笑意與汗水,搖着頭問:「你就這麼喜歡這裏?」
「是啊。」何靖毫不猶豫地點頭,又滿眼期盼地說:「大姐,曹大叔說,河裏的小蝦最是鮮美,拿來炒什麼都好吃。」他一副口水快滴下來的表情。他口中的「曹大叔」是搭涼棚的工匠。
絲竹急忙蹲下身解釋:「表少爺,您有所不知,昨晚您喝的冬瓜湯,就是用溪中的活蝦熬的。」
「那湯的確很好喝。可是我一隻蝦都沒吃到啊!」
「表少爺,那是廚房熬了湯之後。已經把湯渣濾去了。」
「為什麼要濾去?曹大叔說,蝦再小,也是肉味呢!」
何歡聽着何靖與絲竹的對話,不禁莞爾。不過幾天的時間,何靖的眼睛更明亮了,皮膚也不再蒼白沒血色,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清脆高亮了不少。她喜歡看他快樂活潑的模樣,看着就心情舒暢。
鑑於何靖並沒有因為在外面瘋玩,就把功課落下,何歡決定讓他和自己親手開墾花田,除草、翻地、埋肥、播種,全都不假別人之手。
每天早飯前,她帶着何靖在花田干半個時辰的活,晚餐前再干半個時辰,偶爾的時候還會讓奶娘抱上沈念曦圍觀他們幹活。
事實上,何歡與何靖與其說是幹活,還不如說是在澗邊玩耍嬉鬧,呼吸新鮮空氣。
待到搭涼棚的工人離開,絲竹見何歡的注意力只在沈念曦和何靖身上,沒再提及回城之事,便不再跟進跟出,只是吩咐小丫鬟好生伺候着。
何歡表面上過着悠閒快樂的日子,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憂慮越來越甚。她無法從沈家眾人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形也就算了,她居然再沒見過陳力的身影,就算她和何靖獨處的時候,她有心尋找他,他也不見蹤跡。當日在陵城,謝三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說,他絕不會撤走陳力。
一晃眼又過了幾天,眼看就是自己與大韓氏約定的前一天,何歡吃過早飯,把絲竹叫到房內,正正經經說:「昨日,花田的種子已經播下,以後麻煩你經常派人去澆澆水。若是真能發芽,就讓花匠把它們移栽花盆吧,畢竟冬天的海邊還是挺冷的。有些不耐寒的花兒,若是可以就送去暖房吧。」薊州城的沈宅有一個專門用來栽種名貴花草的暖房。
絲竹微微一愣,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