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島之事看來比較棘手,郭紹非常缺錢,這時他想起了一個人:陳佳麗。她雖一介女子,卻號稱富可敵國,到處開商鋪並非主要的生財之道,在蜀地獲得鹽業販運權才是最賺錢的地方。
不過這也是她應得的回報。當初郭紹還未掌權,處於危險境地時,她的幫助無疑是雪中送炭。郭紹對有恩的人都厚道,在他的心裏,恩報不僅是道德,也是一種公平誠信的規則。這次郭紹也不想讓她吃虧,只是想再做一筆交易。
但是陳佳麗並非皇室和朝廷的人,在前殿直接召見太招眼。於是郭紹當晚便留宿在周憲宮裏,便授意她安排她的表姐(陳佳麗)見面。
周憲派了個宦官去傳信,那宦官回來說,沈夫人的排場比皇妃還大,他雖是個宦官、怎麼也是宮裏的人,過去卻連人都見到,只得到奴僕傳出來的回信,明日進宮拜訪。
周憲嘴上說表姐就是那德行,只要願意來就行了。心裏卻只犯嘀咕。
次日陳佳麗果然乘坐華麗馬車來到西華門,拿着內侍省的書信進宮。她穿了一身淺色襦裙、青紅披帛,頭上還以帷帽遮掩,不過轉身之間,那耳朵上寶石耳環分外閃亮刺眼。
在宦官的帶引下,陳佳麗來到了周憲宮中,這才取下帷帽,頭上飾物並不多,卻在素雅中盡顯貴氣。她的頭髮挽在頭頂,已嫁夫人的打扮,雖沒名位,但那樣子卻勝過貴婦……果然有錢就大不相同。
「許久不見表姐,你也沒說來看看我,還要我派宮人去請你。」周憲口氣有些埋怨,卻親熱地說。
陳佳麗拿出一隻小盒子,笑道,「皇宮大內,我一介民婦,豈是想來就來的?不是給妹妹寫過信麼?」
她把盒子輕輕放在茶几上。不料周憲連瞄都不瞄一眼,根本視若無睹,好像對俗物一點興趣都沒有樣子,雖然可能非常貴重。
陳佳麗笑道:「一點小玩意,妹妹不要嫌棄才好。」
周憲輕輕道:「表姐何必那麼客氣,還帶禮物,我都不知道回贈你什麼才好。」
陳佳麗心道在男人面前裝清高便罷了,在我面前做這模樣有何意思?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周娥皇的姿色,陳佳麗自覺也是美人,無奈看到周憲就……這人也奇怪,都長了同樣的眼睛鼻子,但長在周憲臉上的感覺就完全不同。
容顏白淨秀麗,身段修長,偏偏還有種說不出的圓潤之感,仿若天人,別說男人,就連陳佳麗看着都覺得非常美。
陳佳麗每次在周憲面前,都矯_情不起來了……陳佳麗覺得女子的美貌是比出來的,假如好幾個婦人在一起,最漂亮的那個受到的對待肯定不同,像太陽的光一定會壓住星星的光一樣。
周憲的清高,讓陳佳麗情緒複雜地脫口道:「妹妹長得如此可人,可得今上寵愛,就沒給你封個夫人?」
周憲的目光頓時微微一變,聲音卻依舊柔軟溫和:「昨夜陛下下值後就在我宮裏。」
「哦……」陳佳麗點點頭。
周憲又柔聲道:「倒是表姐,門前容易生是非,可得留意別人說三道四。」
陳佳麗頓時臉上火辣辣的,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周憲也太過分了!不過之前她和六公子到東京避難之事,周憲可能還覺得陳佳麗對不起她,所以並不太客氣。
陳佳麗一生氣,很想用「紅杏」來諷刺她。但想起之前自己對她使的手段確實不太光彩,一下子就底氣不足,又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當下只好把氣吞了。
她當下依舊含着笑回敬道:「我雖守寡,可養着兒子的。」又輕輕道,「表妹莫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咱們可是親戚,變不了的,姐姐是真心愿你能地位尊崇,讓你誤解意思了?」
這句軟話似乎讓周憲有點糊塗了,她的美目在陳佳麗臉上輕輕掃過,眼神大不一樣。陳佳麗心裏的氣也忽然消了不少,覺得表妹其實人並不壞,也有點好糊弄,只是有清流士人一樣的清高毛病。
陳佳麗立刻趁熱打鐵,柔聲道:「很懷念我們一起收集編撰《霓裳羽衣舞》的日子,似姐妹又像好友。」
周憲果然感動,輕聲道:「我已沒有多少親人,其實心裏是很念想表姐的。」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進來說道:「夫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