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張瑤瑤的訂婚宴,孫思媛突然想到一件事:莊管家的婚事是啥時候來着?哎呀,忘了問了!
回了趙府,沒見莊管家,孫思媛心裏跟個小貓在撓一樣,非得把事兒弄明白,就去了寶寶山。
寶寶山下,房子地基已經打好了,工人正在搬磚,不日就能開始蓋房子。京城這邊紅磚已經走進尋常人家,莊管家訂了之後,人家先往這邊送,說是蓋羊圈估計都沒人信。
此時莊管家正在這邊搭的草棚子裏畫圖,孫思媛拿過來一看,樂了:「莊管家,你還兼修美術呢?這畫的啥我怎麼看不懂的?」
莊管家臉黑了一半:「我畫的這麼清楚你還看不懂啊?這不是那個什麼『菇房』嘛,老爺說了,山里收拾好之後也要建房子,最好是依着地形,我在研究地形呢。」
「哎呦呦,還知道因地制宜呢。」孫思媛嬉笑,「您老想法挺好,就是畫的,唉,真醜!」莊管家索性不理會她,專心畫圖。
笑了一會兒,孫思媛覺得無趣了,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對了,莊管家,你婚事是啥時候啊?」
一聽孫思媛提起這個,原本一臉正經的莊管家瞬間扭捏起來:「額,二月,二月六。」
「你說啥?二月六!」孫思媛指着莊管家:「就剩三四天了,你還不告訴我!是你娶媳婦不是隔壁老王娶媳婦啊,你能不能上點心啊!」
莊管家被孫思媛弄的摸不着頭腦,這有隔壁老王啥事啊?他一個奴身內侍,到時候請一隊吹鼓手,幾個轎夫把小玉從趙府側門抬進來,給趙有錢夫婦奉茶奉酒,再去戶部給小玉落個戶,也就完事兒了,難不成還要辦個婚宴嗎?
看着莊管家一臉懵懂的樣子,孫思媛怒了:「怎麼的,你在我府里娶妻,還不打算讓我知道是吧?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見孫思媛難得的嚴肅,莊管家有些許不解,忙把自己的打算和孫思媛說了一遍。
「哦,不宴客,省錢是吧?新郎喜服也沒準備嘍?新房也不收拾,怎麼的,給皇上幹了這麼多年,娶媳婦的錢都沒有是吧?」孫思媛指着莊管家:「莊管家你給我聽着!那是人家小姑娘……小姑姑一輩子的大事,不帶你這麼敷衍的!我告訴你,婚宴不僅要辦,還要大辦,必須要新娘子風風光光的進門,進大門!想開側門?你做夢!」
莊管家被孫思媛這麼一通說下來,眼淚都快要感動下來了,卻還是阻止:「不行,這不合規矩,只能走側門……」
咱,是奴才,平時走大門,那是平時。婚娶的大事,除了迎娶當家正妻,誰敢從正門跨進來?
孫思媛拿過莊管家辛辛苦苦畫的圖,撕着玩。「莊管家,咱平時走哪出入趙府?」
「大門!」一邊回答孫思媛的話,莊管家一邊心疼的看着孫思媛手裏的紙。說到底,人家是主子,即便是自己絞盡心思畫了許久,人家要撕,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平時打打鬧鬧無所謂,此時莊管家一點阻止的念頭都沒有。
人家是主子啊!
「小玉姑姑嫁進來是不是咱家的?」撕完一張紙,孫思媛接着撕另一張。
「是。」莊管家如此回答。小玉,不就是從宮裏的奴才變成趙府的奴才麼,為奴為婢的,說是嫁人成家,其實就是成趙府的家奴!
「既然嫁來咱家,憑啥不走大門!」孫思媛一把拍在小桌上,紙屑亂飛。「我告訴你,別家怎麼弄的我不管,咱家新娘子就不帶走側門的!這些圖,這邊的活,你不許幹了,給我去請客人,湊不齊八桌,這婚不許結!回去拿一百兩齣來把家裏好好收拾,該添置的都添置,花不完,這婚不許結!喜服去鳳凰莊拿,記有錢的帳,低於十兩銀子,這婚不許結!」
莊管家原本心緒低沉,一直在厭棄自身,此時卻仿佛山重水複時,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突然想起來老龍王到王府的時候,孫思媛說,「哪家一家人不是一堆吃飯的?」
一家人,我們是一家人!
四十來歲了,在宮裏,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沒叫他哭過,此時被孫思媛這一通罵,他卻流下眼淚來。
「嗚嗚嗚……」他完全不顧形象,狼嚎一般看着孫思媛:「你自己說給一百兩的,不許後悔!我這就去鳳凰莊訂衣服……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