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崖頂
夜風驟起,緊貼屋脊呼嘯而過,似一道道看不見的利刃刮剖着耳廓。突然而至的真相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浸透肌骨,使沈思渾身發冷,止不住打了個寒戰。
室內的對話聲飄飄忽忽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總是不緊不慢,親切而溫和——
&對本王有救命之恩,便是同對待伯齡一般稱呼本王表字也並無不可……」
&忍耐片刻,從今而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卿果然澄澈通透,毫不矯飾,正如此刻劉谷山上繁星萬點的夜空一般……」
&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本王是何等樣人,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子餓了吧?我着人幫你準備了清粥小菜,一直架在炭爐上溫着,快來喝幾口暖暖腸胃……」
&這場仗打完了,我再陪你去溫泉沐浴,這次絕不捉弄你……」
&而你完好無損,不然我就要更加難受了……」
&城初見我便對你一見傾心,情有獨鍾。三十年來,也只對你一人如此……」
就像有無數個衛守之同時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平和的,關切的,坦誠的,淺笑的,深情的……將他團團圍在當中,撕扯着,推搡着,擠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為什麼那些畫面、那些言語不需要特別去回憶,便都清晰地呈現於眼前了?難道是記性太好了嗎?
沈思仰起頭,長長吁出一口氣,九天之上不見朗月,不見星斗,只有沉重的暗夜、迷濛的霧氣,深邃遙遠無邊無際,不知何處才是盡頭。他將手掌覆在劍柄上牢牢握着,任由銅質劍鐔硌得他虎口生疼……如今他可信賴可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與手中這支劍而已了……
待那陳姓下屬告辭離開之後,顧明璋慢悠悠從屏風外側轉了進來,他站到紅木桌邊端起熱茶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眼眸低垂若有所思。床上的男子見了,當即輕手輕腳鑽出被子,走到顧明璋身後雙臂環繞將其摟在了懷中,還伸手探進衣襟里不停揉捏着顧明璋胸脯:「那些費腦子的事項留待白天再算計吧,*一刻值千金,就該好好享樂才是。」
顧明璋飛起桃花眼瞄向男子,笑得嫵媚橫生,一轉身捏住了對方下巴:「怎麼,還來?看不出你這般龍精虎猛!」
那男人一把將顧明璋攔腰抱起,三步兩步躥回了床榻上,往錦被裏一丟,又欺身而上滾在了一處。顧明璋也被壓得很快來了興致,身體水蛇樣左右扭動着,嘴裏哼哼唧唧喘息不止。
那雌雄莫辨、極盡曖昧的聲響在靜夜之中格外刺耳,聽得人牙根酸澀發脹。沈思厭惡地皺起眉頭,小心伏在屋頂,身體貼緊瓦片,竭力將自己隱藏在暗影里。如他所料,片刻之後兩隊巡邏的衛兵挑着燈籠從屋後小路上交錯而行,彼此互通了口令,又沿着既定路線各自拐往了別的方向。
待那些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確認再無危險之後,沈思攀住屋檐一個倒掛金鈎,上身垂到了窗口。窗子是從里側鎖住的,他拿劍尖沿着窗子底部縫隙插|進去,朝上一撥,悄無聲息挑起了木栓。又輕輕推開窗扇,用力一擺身體,藉由慣性將自己甩了進去,平穩落地,緊接着反手帶上了窗子。
床上二人正沉浸在*交歡的巨大興奮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寸寸殺機襲來。那男子一邊挺動□進進出出,一邊滿是醋意地埋怨道:「你在龍床上伺候他的時候,是否也如此賣力?怪道他片刻也離不開你呢……」
顧明璋嘴角流露着淫|盪而放縱的笑意,正要反駁幾句以作*之用,忽覺頭頂的光亮被一片暗影給遮住了。他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待到不滿地張望過去,竟見有人通體黑衣立在床邊,神色陰沉幾如鬼魅,手裏寶劍寒光凜凜。
&顧明璋一聲驚呼尚不及出口,那劍鋒已直筆筆指向了他的咽喉,劍刃鋒利無比,一經划過皮膚便綻開了寸許的口子,鮮血滴滴答答淌了他滿身。
那男子見狀短暫遲疑片刻,隨即揮起手肘朝沈思擊去,他試圖以此分散沈思注意,趁機將顧明璋從劍下解救出來。沈思見他裸|露在外的身體肌肉緊實骨骼舒展,便知是習武之人,故而早有防備,不等他手肘徹底擺開,便以重拳迎了上去,正砸在對方肘關節處,耳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已是乾淨利
第27章 不可活披荊瀝血斬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