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飯時,殷朵上樓給了楚山送飯,楚山沒在屋,透窗外望也沒看見他的蹤影。心想這傢伙身體剛見起色又往外跑了,也不怕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對他不利。
清早,殷朵又上樓給楚山送飯,見昨晚的飯菜原封未動,殷朵未免緊張起來,別呀,等把事情了了你再出遊不遲呀!
該不是在那個小湖邊出了什麼事了吧?那是楚山出了這個院子,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殷朵來到小湖邊,遠遠看見楚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坐,心想,這傢伙是不是坐化升天了。
寒山石,不,是楚山——前世的寒山石今世的楚山氣定神閒地閉目靜修在石頭上,突然感到一人翩然而至,在離自己十多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縷芬芳飄進竅俯,讓他神情為之一怡,頓覺飄飄欲醉。這氣息怎麼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俶爾神情恍惚,迷走時空,一時間不知身處何境,如幻似夢,語出月脅,「殷朵,你好嗎?」
「……」殷朵為之一怔,很普通的一句問候,而且話起突兀,卻讓殷朵芳心一悸。這是一個瘋子的夢囈嗎?聽起來為何卻有久違的親切感。尤其是他側臉看過來的深邃清澈的眼神,讓殷朵竟然有悠沐靈光的感覺。
寒山石閃目過去,一個面目姣美、身材妙曼的女子,亭亭玉立在幾米之外。啊!她那兩泓深潭般的眼瞳星光閃爍,感覺它們是來自前世某個已經記不清的夜空。冰清玉潤的姿質、霞映澄塘的嬌艷、月射寒江的神情,儘管是渾然天成的,但也似在前世一次已經記不得的相會時盜取了他眼睛中的光芒,而且從他的熱情里採集了雨露,才得以如此鍾靈毓秀,超凡脫俗。只是這線索已被時光沖洗的一乾二淨了,再難以尋根溯源了。
寒山石早已斷定這風華絕代的女子肯定是他的前任楚山的妻子殷朵。仙女降臨,芬芳裊繞,這讓寒山石心曠神怡,一時間忘乎了所以,神情開始撲朔迷離,差點蹦起來擁她入懷。可驀然間,原楚山的記憶像汽泡似的在大腦浮起——這位美女等着原楚山身體好了,將離他而去。寒山石放飛的心如懸崖勒馬的風,收住了乳臭未乾的馬蹄。神情也立馬切換成了一派衰相,並伴有比以前還要劇烈的咳嗽。
那份未來得及的美好轉瞬即逝。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會背離預置的軌跡,或許最後能得其所願,但終將都得敗給時間。
「楚山,回家。」殷朵皺了皺眉,聲音蒼白得毫無質感地喊了一聲。她心想,這傢伙剛才不是瞬間的迴光返照,也是在這湖邊撞着湖怪或者其他鬼神了。
楚山?對,寒山石已經是楚山了,今後我寒山石就叫楚山了。呸,什麼衰名呀!
女人的心是一道感應門。殷朵的心被寒山石最初發出的訊息脈衝了一下,可寒山石卻切換了頻率,她將啟未啟的心門失去了共振的感應,又恢復了嚴防死守的狀態。她寧可腐爛,也不想被衰火點燃。守望無望,只好快樂自處。
殷朵轉身離去。
寒山石站起來,把那個本子裝進口袋裏,拿起那塊石頭,像個被賣到窯子裏的苦逼女子似的慢慢跟在殷朵的後面,儘量保持着恭敬的心情和讓她感覺安全的距離。
一路上迎面而來的不是騎馬、騎驢或騎青牛的,騎的卻是有兩個軲轆的東西,有的屁股後面還嘟嘟地放着響屁。這些都讓楚山大尺度地驚訝,就如擦肩而過的女子的大尺度的曬肉。這些女子露在外面的白亮的大腿和肚皮肉感十足,讓人垂涎,儘管楚山穿越前剛吃過肉。通過搜索原楚山的記憶,楚山才知道人們騎的是自行車或摩托車,還有不遠處大道上跑的像烏龜似的是汽車;而女人露肉是新人類女性飆美的時尚,如果在水邊,貼上三張郵票大小的布塊就可以盡情戲水。現代女性的身體已經起義,不再被精神殖民。尤其那些一脫成名的小星們,在光怪陸離的大秀場中,身體已經成了她們的身份的旗幟,無不以身體在場而存在。這種身體出位是在美與色誘之間走鋼絲,她們自己認為已經做到了露而不淫、風而不騷。
路兩旁的植物放任自流,枝葉間有體型碩大的蝴蝶——可能就是原楚山那個本子上提到的金玉蝶翩翩起舞。散在野花似燃燒的星火,濃艷嫵媚;過早綻放的花朵似已坐胎,看上去花萼顏色已老,子房龐大而又多汁,顯得****。蒲公英頂着一個大大的絨球,灰不溜秋的像個頭重腳輕的侏儒。車前草挺着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