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乘雲歸去

    安靜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焦急的等着手術室門上的燈亮起,像是受漫漫長夜熬煎的失眠人盼着啟明星。

    慕魚走了進來,坐在媽媽身旁,安靜像在冬眠初醒,虛弱而又呆滯看看她,有氣無力地說:你回來了!

    嗯,剛到。慕魚掃了一眼手術室的門,說:進去多長時間了?

    安靜說,二個多小時了。

    慕魚不再說話,她抓住媽媽的手,冰涼,煞骨的涼。難道重負下的苦寒,讓輸出的溫暖都不可逆轉了嗎?再看看媽媽那憔悴的面容和花白的頭髮,那曾經光彩照人的芳華,也就在不遠的昨日嗎?而今卻是,渥然丹者為槁木,黟然黑者為星星。芳華易老,不單單是因為歲月的追討,還有磨難的追加。慕魚的心不由的一陣收緊,酸楚暗暗涌動起來。

    慕魚緊緊握着安靜冰涼的手,感觸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水,然後一滴一滴凝成熱淚。她盡力把淚珠從眼帘後逼回去,滾落在自己的心頭,一顆顆錚錚有聲,戟震着生命的脈絡,奏出了憂傷悲曲;體內飈起狂風暴雨,哀緒生潮。


    猝不及防的災禍接踵而至,柔弱的母親肩負起了難以支撐的重荷,猶如被浩瀚的黑暗箍疼的一盞燈,搖晃着如豆的火苗,昭示着一個母親的生命的光芒,丈量着黑暗的無盡的深度。慕魚怨天無眼,恨人無良,哀己不幸,命運多舛而災難多頭。她更恨自己對媽媽的誤解和添愁,自己就像一個頂母的小牛,任性乖張,給不堪喘息的媽媽最為心痛的衝撞。讓媽媽在原諒與絕望之間遊蕩,唯一的感覺是傷,傷,傷!而今,慚恧已成了自己不能原諒的悔恨……

    楚山看電視,一會就感覺百無聊賴了。他又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沒翻幾頁就感覺心緒不寧。他走到窗前,看雲,遠處的雲在無軌的天空中航行,不知要駛向哪一片時空;頭頂的雲似乎是剛被卸去了雨水,空乏而又呆滯,就如停泊在港灣的船帆,不知將去向何方、情歸何處。太陽像一個裸體的女子,熱情似火,放蕩形骸,卻總不讓人們看她,或許因為裸奔,高處不勝寒,等她穿上了雲裳,才能隱約欣賞一下她的芳姿。可能是怕暴露芳蹤,當你看她時,她卻停下了腳步,不看她時卻行走如飛,不知趕赴西山下幽會誰人。

    天體和天氛一如既往,未見異常天象,可楚山卻越來越心神不寧,困獸不安的焦灼與狂躁蔚然填膺。是因為慕魚不在身邊,還是遠方有幽冥的召喚?

    在焦急的等待中又過了幾個小時,手術室門上的燈就是不見亮起,慕魚不由的惴惴不安起來。她開始在手術室門前焦灼的來回走動,一會兒看看那指示燈,一會兒看看疲憊不堪的母親,一會兒看看窗外的天,這些還不夠,潛意識裏似乎還有一個什麼地方她更需要看,但她找不到那個該看的地方。慕魚是擔心慕鵬能否挨過這一關,還是擔心媽媽能否扛得住,亦或是擔心上天的暴戾?都是,也不全是。家裏的楚山湊份子似的來牽扯她的心,他在家嗎,他還好嗎,他寂寞孤獨嗎?她像一隻小鹿似的嗅到了空氣中氤氳煞氣,隱約感到今天要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不是在此刻,就是在稍後,但她卻不知道發生在誰的身上。慕魚的心一絲絲地在抽緊,神情好像能擠出水來。

    看來,今天的時間就是穹鍋中翻滾的地溝油,煎煮着萬物,又向萬物體內滲透着焦慮的毒素。

    楚山強迫自己安定下來,拿起紙筆想寫點什麼,心神甫定,剛要落筆,他的體內好似受到外力的牽引,莫名的悲喜海波般潮湧,激盪得他心神狂飛。蛻變的喜悅與歡欣、割捨的悱惻與失落,一脈脈洶湧流經靈魂的微纖,在他的體內奏響着勝利的歡歌和敗喪的哀曲。楚山慌忙舉頭望去,一道煙篆般的光柱穿過浩渺的蒼穹,光環捧着一艘雲艇,向自己飛臨,他驀然聽了一個飄渺幽幻的聲音,「楚山,你還不歸位,更待何時?」

    楚山如幻似夢,疾忙落筆寫下了,「慕魚,我走了」,那個「了」字還沒寫完,他已經被吸上了雲艇,飛旋而起。一顆顆天體在身畔獵獵飛旋,鼓起磅礴的宇宙光風,鏗鏘的天樂奏響在蒼茫間,楚山向人間投向最後的一瞥,白晝像一朵蓮花在黑夜的水面上搖晃。

    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亮起,門開了,慕鵬和趙寶鑑雙雙被推出。慕魚看見兩人都閉着眼睛,鼻孔插着氧氣管,手上掛着吊瓶,她的淚水不知不覺地奔流而出,何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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