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晝夜不分的奔馳着,越過千山,跨過萬水。
親眼瞥見鳳翔城濃縮成一個句點,齊文碧才彎起嘴角,笑了笑。畢竟,她年紀尚小,腿腳還未長開,是該韜光養晦。
意料之中的被賣到一個富貴人家,主人家瞧着她機靈,聰慧,所以,分給她的活計,亦是十分的輕鬆。
她不聲張,做事低調,心中的仇恨,卻是一天一天的滋長起來。總有一天,她要親眼看見齊文鳶跪在她面前哭。
到底是天有不測風雲,那一日,她正如昔日般埋頭做着事。一幫人卻推門而入,手中提着長刀,滿臉的兇惡。
領頭的那個人,她再熟悉不過,是娘親曾經的部下福祿。但娘親此刻已經深陷囹圄,下場悽慘。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娘親已敗,他又怎能繼續效力,定然是老祖宗或者父親的意思。
她疑惑的想着,將身子藏了起來。不管是誰的意思,那個家,她是不願回去的。沒了娘親的庇佑,自己又是個庶女,斷然要一生受制於人,這種意義上的大家閨秀,她不做也罷。
在威逼利誘之下,那戶人家終是鬆了口,面色蒼白的將她喚去身前,冷冷冰冰的讓她走。
她猶豫了一下,瞥見福祿猙獰的臉龐。已知沒有退路,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離開的馬車之上,她並沒享受到該有的禮遇,反而像是個被人關押的犯人,被捆縛了手腳,一動不能懂。
她忽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心狠狠的沉了一下,趁着福祿不注意,悄悄詢問了一同回去的小廝。
小廝的答案,讓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是五小姐的意思。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是會是齊文鳶尋她回去。
按照常理上分析,偌大的齊府上下,最最不希望她回去的,才該是齊文鳶而已。
她皺着眉。思考了良久,忽然,豁然開朗,明白了齊文鳶的意圖。
自嘲的笑了兩聲,她的身子發顫。自己白白活了兩世,竟然都逃不開敗給齊文鳶的悲慘結局。
養虎是能為患,但放虎歸山,是最不明智的行為。
雪白的牙齒,狠狠的咬在唇瓣之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席捲了整個口腔。
齊文鳶,果然不可小覷。她的心臟劇烈的起伏着,攥緊了手掌,惡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碎碎念道。
江南之地,距離鳳翔城,路途漫漫。所以,一路上,她從未放棄過任何能夠逃離的機會。
她開條件,說軟話,嘗試着逃走。只可惜,沒有一件事是成功的。
也難怪,福祿老謀深算,就她那點算計。自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等到馬車駛入鳳翔城內,她心中的絕望一點點沉積下來,像是黃昏後要暮歸的夕陽,一點一點。落在山巔之後。
「碧姐兒,父親與祖母念你念的緊,這才派我來尋你回去。」齊文鳶盈盈一笑,將頭湊近了齊文碧,嘴角上揚,滿是輕蔑之意。
她的話語說的極是輕柔。卻是帶着一種膽戰心驚,叫人聽了背脊發涼。
小滿握着拳頭,拿眼睨着齊文碧,心中憤慨萬千,也不知道小姐特意尋了她回來是為何。
齊文碧冷冷一笑,「那可真是有勞了姐姐。」
然後,她抬眸望了一眼門口站着的福祿,目光中流露出深切的鄙夷。
娘親,前腳剛沒落,這廝後腳就被齊文鳶收買,真是個賤骨頭。
她努努嘴,哈哈大笑了一聲,目光緊緊盯着福祿,朗聲道:「不過,姐姐,你可知福祿是什麼人?」
因為大笑,她面部的肌肉抽動着,甚有幸災樂禍之意。
聞話,福祿的臉色突變,身子發顫,眼睛中燃燒着濃烈的憤怒之情。
齊文碧是柳若棠的女兒,對當年的事情,自然會知道一些,他倒忽略了這一點。
他悔恨的攥緊手掌,炯炯的目光,盯着齊文碧,恨不得拿刀一把將她殺了。
當年的事情,他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要不然,這些年過去了,府上到底也沒人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你休的胡說。」福祿站直了身子,厲聲的呵斥道。心中終是有了幾分不安,用眼睛的餘光,打量着齊文鳶。
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