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主僕二人間靈犀相通,當卻要經過一棟荒宅時,心裏咯噔一下,讓他收住了腳步。
待躍上牆頭一看,卻要不由驚呼:「主子。」
卻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躺在地上,仿佛剛遭過蹂躪的男子,赫然就是他的主子。
冼易之身為冼家下一代家主,何時如此狼狽過。他此刻的情形,讓卻要十分懷疑自己的眼睛。
昏迷中的冼易之,當然不知屬下的心理變化,他依舊靜靜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卻要跳下牆頭,少主唇邊的血跡觸目驚心,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快跑了過去。
此時卻要一身勁裝,眉頭緊鎖,他身子下趨,探了探少主的鼻息。
辛鬱氣息綿長,讓卻要的擔心稍微放下一點兒,可轉眼間他臉色發紅呼吸急促起來。辛郁原本白皙的臉龐,散發着不正常的潮紅。
稍加判斷後,卻要才明了,原來少主這是中毒了。
想起剛才閣中衣着暴露的女子,卻要不由明白了對方打的算盤。
他們想用生米煮成熟飯來逼少主就範,謀取冼家女主人的位置,這算盤未免打的太精明了些。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從裏面掏出了一粒散發着清香的黑色丸藥。那丸藥只如黃豆粒大小,卻要將它掰開,塞入了冼易之口中。
南越多瘴氣,各種蛇蟲鼠蟻猖獗,當地人擅長巫蠱以及各種毒藥。身為南越最大的世家,冼家自然不缺各種解讀靈藥。
別看這粒丸藥樸實無華,看似普通,它可是赫赫有名的解毒聖藥。
在南越手中有百靈丸的人屈指可數,以冼家的家世,也只有身份尊貴的主子,才能備在身上。
果然,在服下百靈丸後不久,冼易之臉色恢復了正常。潮紅色褪去後,他原本就白皙的膚色,顯得更加蒼白。
在餵了藥後,卻要並沒進一步動作,他站起身來退了一步等待少主醒來。
往日裏,少主比誰都在意形象,如此狼狽的樣子,一定不願意別人看到。
大約一盞茶功夫後,冼易之睜開了眼睛,原本毫無幽深的黑眸,多了一抹茶色。初醒,身上的乏力感,讓冼易之有些不舒服。
他轉了一下脖子,才發現原來自己此刻正躺在地上。卻要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神態拘謹,眼神無半點輕忽。
冼易之自覺尷尬,只能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他揉了揉泛酸的脖頸,調整了一下狀態。
腦海中不經意間浮起了一個女子驚慌失措的容顏,冼易之腦海中搜索一番後,才發現如此巧合。
他無意間侵犯的女子,竟然是前不久在賭場碰到的女扮男裝的姑娘。
他自幼記憶力優於常人,記住陌生人的名姓更是不在話下。冼易之也很自信他過人的記憶力,瞬間的歉疚浮上心頭。
即使剛才他失控了,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可那些記憶還是存在的。他的確非禮了那位活潑靈動的女子,據說中原女子對於貞潔十分在意。
他貿然的將對方擄來,還差點了行了苟且之事,恐怕會對那位化名文卿的女子造成不小的陰影。
唇上有些痛,冼易之摸了摸嘴唇,那個女郎也太烈性了。她在咬他時,難道不怕他出手打傷她麼。
罷了,來到鳳翔能遇到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姑娘,他索性派人去打聽下她的來歷。畢竟他有錯在先,看她去賭坊贏錢的樣子,應該在銀錢上有所短缺。
若是可以的話,他願意給她一定補償。
「卻要,你剛才來時,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女子。」
冼易之問話時並未報多大希望,以他對那女郎的了解,她絕對不會是遇事慌亂的人。在他昏倒之後,她一定不會嚇得六神無主,肯定早就開溜了。
這樣一想,冼易之突然覺得她有些薄情。雖說他非禮了她,可到底是一條人命,難道她不擔心他會死於非命麼。
再者,冼易之見多了倒貼的女子,以他的容貌,這女郎竟然沒生出挾恩圖報的心思。
難道除去了冼家的背景,他本人就無絲毫吸引力,冼易之不由自尊受挫。
那個女郎就沒有一點兒惻隱之心麼,一向順風順水的冼易之還是忽略了中原封建禮教的殘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