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警惕地看着管一恆,「你想說什麼?懷疑我根本沒聽見動靜只是在胡說八道?」
&可沒懷疑。」管一恆隨意地擺擺手,「我只是覺得,你離得那麼近,居然就沒發現是誰放出九嬰的,真是可惜。」
&是可惜」這四個字,從管一恆嘴裏說出來,聽在周海耳朵里簡直等於「真是沒用」,他頓時就豎起了眉毛,「我當時已經睡下,當然不知道是誰潛進朱天師房間的!」
管一恆笑了笑,沒再說話。周海只覺得他的笑容里充滿了不屑,恨不得給這小子一拳,勉強才忍住了,點着煙狠狠抽了一口,別過頭去不願意再看見管一恆。
管一恆卻根本沒有在意周海的態度,他想的是周海剛才說的話。在西安的時候,東方瑜去核對當時不在場的天師時,周海曾證實九嬰出現的時候他跟董涵是一起的,之後也有人證實曾經看見董涵晚上進了周海的房間。但現在周海卻說自己當時已經睡下,這麼說來,周海所謂跟董涵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比九嬰出現的時間更早一點,他對東方瑜所說的話並不完全是撒謊,卻在時間上做了一點兒調整,做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證明。
說實在的,自從葉關辰打了那個電話,管一恆就不能不懷疑董涵。最重要的證據就是周建國和朱岩的死狀完全相同,而在文溪酒店和秦嶺樹林裏都出現過的人,除了葉關辰,就是董涵了。
但是,東方瑜說得也對,董涵連犀角號都能捐給協會,他要妖獸做什麼?這是管一恆始終想不通的地方。按照小成從前說過的話,根本就沒有犯罪動機嘛,難道他是心理變態,什麼都不圖,就圖個損人不利己白開心?怎麼看也不像……
一種獰厲的嚎叫聲從山林里隱隱傳出來,周海和管一恆一起抬頭看去,見遠處樹林裏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煙。
&上手了。」周海抽了口煙,喃喃地說,「不知道旱魃能不能拿來煉化……」
&也同意妖獸煉化?」管一恆注視着那黑煙,隨口問了一句,隨即失笑,「我問的也是廢話。周副會長不都弄了只猙來煉器,你當然也是支持的了。」
說起那隻猙,周海的神色忽然陰鬱了幾分,冷笑了一聲:「你當然是不支持的了,宵練劍,就是五大世家的子弟,也難得有幾個能有這樣的法器。你又怎麼會明白需要法器的人是什麼心情?我要是有你那把宵練劍,現在至少也是中級天師!」
這些話他大概憋在心裏很久了,現在一開閘就兜不住了,索性全都倒了出來:「就協會提供的那些符咒、石敢當、桃木劍金錢劍,護身玉牌之類,且不說是什麼價錢,就是有錢全買來,都比不上你這把劍。因為沒有高級法器死在外勤上的天師有多少,你知道嗎?」
管一恆沉默了。
周海狠狠把指間的煙蒂在旁邊一塊石頭上碾了個粉碎:「董理事的方法才是最好的。妖獸要來幹什麼?師夷長技以制夷,這不是人人都推崇的話嗎?那把妖獸煉器再用來對付妖獸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好?你說不用妖獸煉器,那你倒多弄點法器來發一發啊,你能嗎?」
管一恆無聲地嘆了口氣。他不能。事實上沒人能。所以董涵現在得到了許多年輕天師的追捧,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理事自己已經有火齊鏡了,可還在關心別的沒有法器的天師——」周海不屑地看了管一恆一眼,「你們這些人呢?」
管一恆仍舊沒有說話。周海咄咄逼人地追問:「要是你沒了宵練劍,還能抓到什麼?還不是狗屁都抓不着!」
&管一恆抬起頭來,如果是在從前,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沒了宵練劍能不能捉妖,不過從那天大雁塔北廣場一戰之後,他領悟到了更多的東西,「我能——不好!」
周海跟着轉頭,只見就這幾句話的工夫,樹林中剛剛升起的淡淡黑煙忽然變濃了,臉色頓時也一變:「起山火了?」
&們上去看看!」管一恆一扯手腕上的手銬,「把這個東西打開!」
周海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手銬,兩人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黑煙明確地指示出了激戰的位置,兩人還隔得挺遠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干風,似乎也不是很熱,但卻迅速帶走了空氣中的水分,以至於呼吸的時候就像吸進了一團火一般,極快地將人烤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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