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娶親,他們娶親所用的費用,軍營里負責撥付。每人兩貫錢,可行?」
「可若人人都為了這兩貫錢,全說自己沒娶親呢?」淡雅白衫的男子沉思片刻,接着問道。
靛青色茉莉繡紋男子似乎早就等着他這麼問,不假思索道:「願回鄉搬取家人的,每人也兩貫錢。但條件是,限定兩個月內回來登記,所娶所搬之婦,必須都是養蠶繅絲的能手。」
「若有言而不實者呢?」微胖的男子弱弱地問了一句。
靛青色茉莉繡紋男子輕扯嘴角,做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斬立決」。聲音也配合着這個笑容,暖暖的,像是玩笑一般,卻愣是透出了一股寒氣。
四人看慣了這樣的笑容,如今卻仍忍不住腿肚微顫。立即正身而立,鄭重答道:「領軍命。」
靛青色茉莉繡紋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去頒佈命令吧,所需錢款,隨即就有人送到你們下屬各營。」
四個人都不免片刻沉思,再次行過軍禮,便依次而去。
「北軒」,斜倚在梨花木虎頭椅上的男子,及時地叫住了那個將要出門的淡雅白衣的男子。
北軒停了腳步,半是疑惑道:「將軍還有和吩咐。」
男子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現在說私事,別跟我將軍前將軍後的。按着咱們兩家的姻親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表舅呢。」
剛才還時刻流露出威嚴的男子,此時臉上帶了點無賴的神情,多了點生活的氣息。
北軒也玩笑着喊了聲:「表舅,您有何吩咐。」
其實兩家若非當年京里住的近,這麼遠的親戚早就不論了。不過因為住的近,這拐了好幾彎兒的親戚情分也有些。
「我記得,當年好像你是和北門齊守備的一個庶女,叫什麼來的,定了親?」他還說着,北軒的臉色已經不好看起來。
男子看了看他的臉色,笑道:「別急,我當然知道你父親當年壞了事,那齊守備就做主退了這門婚事。」
北軒的臉色這時倒似舒似緩地複雜起來。
男子無視地繼續道:「我好像偶爾聽我娘說過一句,論起繅絲織紗,無人可敵那個女子。就是在那薄如蟬翼的輕紗上刺繡,她也是好手呢。」
北軒聲音乾澀,說道:「我已娶親,還有什麼可說的?」
男子挑了挑眉,「你就裝吧?兩年前,離家參軍時,你連夜也要去看的女子是誰?」
「我」,北軒支吾一陣,說道:「她孤身來尋我,我怎能不顧她?」
男子笑了,「這不就結了,咱們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應該。你真要為當年的一個被人協恩已令的誓言而至那麼好的女子於不顧?」
北軒的眉毛已緊皺起來,他心愛的女人,在洛川苦等他這兩年的女人,他這輩子只能給她一個妾的身份嗎?
男子起身,靛青色的綢衣在燈光下泛出一種別樣的光彩。他看着這個緊皺眉頭的男子,說道:「北軒,你的家事我不干涉。但那個女子,對我們這裏絲織業的發達有極大的助力的。若是你固執於當年那個誓言,我就派別的將領去訪尋那名女子,並允了他們的婚事。」
「不」。
北軒的聲音又急又促,乾淨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
令北地士兵歸鄉迎娶養蠶巧女的做法,果然對南方的絲織業發展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那些南來的北地養蠶繅絲之巧手能婦,很快便與金川當地的婦女們交結好友。
而在政策上又鼓勵這些北地巧婦廣泛傳播養蠶繅絲之技,未至一年,這裏養蠶繅絲便已蔚然成風。
江南等地的絲織業,在金川的引領下,短短几年內就獲得了飛速的發展。
他們不僅憑藉氣候上的優勢,成為容成王朝的產絲重地,更加在全國的絲織領域內獨領風騷。
五年之內,他們產出了聞名南北的滴翠紗、綻紅紗、煙青紗。更有千金難求的煙籠紗,托在手上就如薄薄的一層煙霧。
金川也因此而變成了聞名遐邇的絲川。
絲織業的迅速發展也刺激了當地的造船事業,一時間金川等地有水流處,便有舟船停泊。人們的出行,再也不像幾年前那樣受灘阻限制。
金川成為全國一等一富裕的州府,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