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箏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但卻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房間裏不見太陽,怕是比院裏還要涼。雖然她自己沒覺得冷,也不知瘦小的他受不受的住?
岳箏還是過去抱起了兒子,將他身上已看不出顏色的破着好幾個洞的小衣服脫下來,忙就把小小的身子放進水裏。
擔心水燙,又怕水冷,她輕柔地問道:「燙不燙,冷不冷?」
小莫曲依舊老老實實地,一點不敢發聲,只搖兩次頭,小身體還那麼僵持着。
岳箏這才撩着水,輕輕地給兒子搓洗。卻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清晰地顯出肋骨的腹部,細的能看見骨頭的小胳膊、小竹腿,還有幾塊沒有消下去的淤青。
岳箏心裏全是悔恨,甚至想自己給自己兩巴掌,撩水的動作就緩慢了下來。
她的兒子都四歲了,看起來卻還不如兩三歲的小孩子強壯。
小莫曲敏感的察覺到娘親的不一樣,他甚至能感覺到,娘親這樣是因為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淤青。不想看到娘親皺眉,一直不敢出聲的小傢伙抬起濕漉漉的手兒點了點胳膊上的一塊青,毫不在乎地說道:「娘,這些早就不疼了。」
岳箏不敢說話,不敢看他純真卻又懂事的眼睛,慌亂的點了點頭。強迫着自己忽視那些淤青,全副身心地清洗這個陪伴她四年,她卻從來沒有管過的小身體。
洗到了脖頸處,兒子小臉兒上的乾淨與脖頸處的對比,讓她心酸,卻又想笑。
拿皂角搓了搓他的小脖子,岳箏忍着眼底的乾澀,笑着誇讚小傢伙道:「我兒子真厲害,能自個把臉洗的這麼幹淨。」
小莫曲卻除了剛才的一句話,就一直安安靜靜地。不管岳箏怎麼哄他說話,他都只是緩緩地將小手在水中划來划去。
倒是瞎婆婆,不時地接過岳箏的話。
又添了兩次熱水,岳箏才將洗的白白的小傢伙裹上布巾,從澡盆中抱了出來。
這時已將近正午,太陽到了中天,更暖和了。岳箏一陣活動,身上都出了層汗。不過心卻放下來了,不用擔心會凍到兒子。
快速地擦乾了小傢伙身上的水珠,岳箏又拿着洗澡前就找好的衣服給他穿上。
這衣服還是母子倆從北邊來時帶的,一樣是破破爛爛的,小莫曲穿着也顯得小了。岳箏自己都記不清,這是什麼時候隨便給他縫下的一件衣服。
不過目前只能先將就一天了,晚上她就給兒子縫件新衣服。繫着小衣服上不齊的紐扣,岳箏在心中暗暗發誓。
日後她一定要想辦法掙錢,讓他不再受凍餓之苦,把兒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她愧疚的心裏,這時也充滿了希望,穿好了小衣服,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笑道:「兒子,娘再給洗洗頭。」
小莫曲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這不是做夢,娘親真的對他這麼好。
忙點了點頭,卻又搖頭,伸出小手指指了指那日頭道:「該做飯了,還要給娘熬藥,熬藥的時辰不能耽誤。」
小傢伙雖然怕她,但卻一直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的照顧她呢。
岳箏好心情地道:「洗頭很快的,然後娘就去做飯。藥就不用熬了,娘的身體早好了。」
小莫曲不論怎樣依着娘親,但在涉及到她的身體為她好時從不含糊:「不行,大夫都說就這些藥還不定夠呢。」
「好好好,聽兒子的,先洗頭。」岳箏看着他認真的小臉兒,笑着妥協。
小莫曲卻又摸不着頭腦地愣了,第一次自問,娘親怎麼了?以前娘親見他這樣時,總會異常煩躁的打他。
岳箏一眼就看出小傢伙眼中的疑惑,以往時候,他每當這麼堅定時,一雙眸子總是亮的異常。而那總會讓她想起黑夜中那個人眼中的亮光,她才會忍不住地恨意翻湧。
不過現在,那些事對她來說輕如浮雲,早在她前世失去這個兒子時,就不想再去管那點恨了。
她笑着給疑惑的小傢伙解釋道:「娘說了以後都會好好疼小曲兒的,再不會打你了。」
小莫曲無措地拉了拉短小的衣角,沒什麼氣勢地說道:「可是該做飯了,婆婆會餓的。」
這個彆扭而又善良的小傢伙。
岳箏和瞎婆婆都笑了,瞎婆婆忙道:「婆婆不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