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慘慘的,時而捲起一陣涼風,夾帶着雨的氣息,迎面打在臉上,清清爽爽的。相比較起來,岳箏倒是挺喜歡這樣的天氣。
幾乎是一夜無眠,天亮時她藏起最後一根線頭,繡好了這件精心挑選的雙面異色繡。黃色略帶着點兒暗黃花斑的小貓毛絨絨的,抬着前爪想要撲到眼前的一隻彩蝶,調皮可愛。隻眼睛,就用了十幾種繡線,十分傳神。
而背面抱着一竿竹子的熊貓,則又是那麼憨態可掬。
整幅繡品比起上次那件繡了好幾天的紅梅雪狐精緻許多,根本不能讓人看出,絲線是從哪裏發端,又結束在哪裏。
早飯後,岳箏就帶了這件繡品,帶着兩把傘,領着小曲兒,將他送到了張家。沒容她立即告辭,剛剛起床的再晴又拉住她說起話來。
正巧趕上醫生過來給她請早脈,岳箏也就順勢多坐了會兒。
再晴這裏倒是一直惦記着岳箏要買下人的事,沒聊一會就對她說:「昨兒前街的牙婆來了府里,說是新來了一批人,都是家世乾淨的,要不今天我陪你去瞧瞧,怎麼着也先買兩個伺候的丫頭。」
岳箏沒有給那兩個婆子派活的事,她也知道了。恐怕不是自己人,她這是用着不舒服吧!
對於買下人這件事,岳箏倒不是太急。她又不是那種離了人伺候就過不下去的,身邊的人,她也只打算用紅兒的。因此便笑道:「姐姐你還是在家裏好好歇着吧,這事不急,我今天還有其他事呢。我自個兒也惦記着呢,明天就去瞧瞧。」
這時魯奶媽端着一盅補品走過來,先與岳箏打過招呼,就送到再晴跟前。再晴接過了,眼中滿是抗拒着不想喝的神色,只顧着跟岳箏說話:「我剛還想問呢,這起這麼一大早的,有什麼事?」
往常岳箏帶着曲兒過來張府,都是差一刻不到辰時。但是今天到了張府,才剛到卯時。
眼神中閃過一點不好意思,她是一繡好這幅繡品,就直接去做了早飯,根本沒等這幾天天天早晨報到的容成獨,就鎖了門,出來了。其實她是有點不想夾在互相看不順眼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中,岳箏笑着掩飾道:「這事還是暫時不要與姐姐說了,你早晚會知道的。」
她是打算把這件繡品送到魯家繡莊的,順便再跟魯敬談些事情。這事還是不跟再晴說的好,畢竟魯家是生意人家。摻了太多人情進去,反倒雙方都不好辦了。
再晴皺着眉在魯奶媽的催促下喝了一口那乳白色的湯,就忙對岳箏道:「看妹妹你做事都是有十分的把握的,那我就等着聽你的好消息了。」
「差點忘了」,她又馬上想起什麼似地道:「妹妹中午記得過來吃飯,今天初七你姐夫下面的部署都會過府來匯報事務。這其中有一個叫裴閱的,今年二十三歲,是管下面稅絞一塊兒的。可人卻長得一副清秀的書生氣,性格溫溫和和的。而且家裏除了一個嫁出去的姐姐,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再晴臉上現出一種滿意的笑容,有點媒婆說到興處的樣子:「姐姐看了,你姐夫下面這些部署官,這裴閱是極適合妹妹的,妹妹今天中午偷偷見見,如果可以。。。。。。」
岳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再晴真是死盯住她再嫁的事了。這才幾天啊,就跟她說了三個人了。第一個姓什麼來着。。。。。。她連忙站起身來,「姐姐,恐怕不成,我今天很忙的,我要先走了。」
話沒說完,就抓着傘柄快步走了出去。
再晴不解地責備道:「能有什麼事着急忙慌的,正經事倒不見她着急。」
魯奶媽笑道:「小姐,這事還是緩緩再說。看箏娘的樣子,倒是不想就這麼改嫁的。」
「不嫁怎麼?」再晴反問道:「真讓她領着小曲兒過一輩子?等曲兒長大成了家,妹妹不就剩了孤零零的一個人?況且,曲兒一個不是太孤單了,怎麼也得有幾個兄弟姐妹吧?你瞧瞧咱們家,有什麼事都是敬弟一個人撐着,若是有幾個兄弟,家業說不定早擴展出去了。。。。。。」
走在街上,岳箏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真是不能跟再晴坐在一起聊天,三句話內准能給她扯到婚事上去。
再晴這麼關心她,她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跟她說,自己其實有喜歡的人了。。。。。。岳箏連忙搖頭,一想到容成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