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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彌勒淨土血蓮台 第卅六章 釜底抽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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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元壽生的人高馬大,相貌堂堂。

    着經堂以經史傳家,鄭譯也是天生雅骨,對樂律造詣極深。可偏偏到了鄭元壽,沒有得到這方面的遺傳。他性情恢宏,好武而知兵法,與着經堂的堂號不合。

    說來也巧,安遠堂本是以武勇立足,偏偏鄭仁基一副雅骨,好舞弄風月,與鄭元壽恰恰相反。

    鄭大士在世的時候,就說過一句戲言,仁基不該生於安遠,元壽為何不讀漢書?

    鄭玄所注的漢書,是當時所有人都奉行的標準注釋。

    鄭仁基應該生在着經堂,鄭元壽應該落戶安遠堂。這樣似手才和了兩個堂號所蘊含的意義。偏生反了,誰也無可奈何。也許正是有這個因素在裏面,鄭譯過世以後,將着經堂交由鄭善願,而把他的武勳爵位,盡數都留交給鄭元壽手中。

    鄭元壽有兩大愛好,一是在湯池中泡澡,二是看人角牴。

    角牴,類似於後世的中國摔跤和日本相撲運動的結合體,早在東漢年間就在屁間盛行。

    鄭元壽好看人角牴,每每看得入神,甚至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呆在角牴場中。甚至他自己也養了幾十個角牴手,偶爾來了興致,還會和人賭博一番,論個輸贏。

    滎陽城的人,都知道他這愛好。

    在位於城西角場中,還設立了一個專屬位置,供鄭元壽觀戰。

    就在鄭善願和鄭元琮兄弟討價還價時,鄭元壽帶着一幫子家將奴僕,來到城西角場。

    看門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鄭元壽,連忙迎上前,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大將軍』。

    「大將軍,您今兒個來的可有點晚了,裏面已角牴三場。

    您手下的西域狂獅,都連勝了兩場,你才過來……呵呵,您的朋友可等的久了。」

    「朋友?」

    鄭元壽一怔,「什麼朋友?」

    「裏面的不是您的朋友嗎?還是個小公子呢。」

    鄭元壽心裏奇怪,但是並不覺得害怕。這裏是滎陽,是他老鄭家的一畝三分地,他還真不相信,有什麼人敢在這裏行事。於是示意那看門人讓開路,大步流星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包房外,鄭元壽讓家將奴僕在外面呆着。

    既然敢自稱自己的朋友,還佔着自己的位子,想必和自己也認識,不會有什麼惡yì 。

    他剛要拉門進qù ,就聽屋子裏傳來一聲叫喊,「好!」

    那聲音似乎很稚嫩,不像是成年人的聲音。鄭元壽更加奇怪,難不成是那個老朋友,呆着自己的家眷前來?角場中,一名角手用十字鎖鎖住了對shǒu 的脖子,生生將其勒殺。在角場上,有生角和死角的區分。

    顧名思義,正生死角牴,代表着比賽的殘酷性。生角以娛樂為主,取勝即可停止。但死角卻是生死不論,直到取得徹底勝利。當然了最徹底的勝利,就是把對shǒu 殺死。在角場上,殺人不償命。

    鄭元壽走進包房,卻愣住了。

    就見一個白衣少年,大約十二三歲的模yàng ,站在欄杆後,輕輕鼓掌。

    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少年。精瘦結識,年紀也就是十五六歲,似乎是那白衣少年的保鏢。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

    鄭元壽眉頭一蹙,沉聲喝問。

    白衣少年轉過身來,笑呵呵的一拱手,「鄭叔叔,小侄這裏給您見禮了!」


    叫我叔父?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沒見過?

    鄭元壽疑惑的看着那清秀少年,上上下下打量半晌問道,「你究jìng 是誰?為何叫我叔父?你家大人在何處?」

    少年笑道,「小侄鄭言慶,今日是特地來拜訪叔父。」

    鄭言慶!

    鄭元壽一怔,旋即張大了嘴巴,脫口問道,「你何時回來的榮陽?」

    要說起來,鄭元壽也不是沒有見過鄭言慶。四年前,言慶隨鄭世安回滎陽,歸宗認祖,祭祀祖先時,鄭元壽倒是看過一眼。不過他沒太注yì !試想,誰又會注yì 一個六歲的童子?即便當時鄭言慶已聲名鵲起,但在鄭元壽眼中,卻算不得什麼。

    時隔四年,言慶的個頭長高了許多,不管是在體貌特徵上,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如果不是言慶自報家門,鄭元壽根本就認不出來。

    畢竟,鄭家七房,和鄭言慶這般大小的孩童,加起來幾十個,他那可能一一關注?

    「小侄在二十四日前,就回來了。」

    「啊?」

    「一直想過來拜望叔父,只是因為要處理一些事情,所以耽擱了。今日冒昧前來,還請叔父不要見怪才是。」

    明明是個十歲的童子,偏偏讓人覺得,是一個成年人在說話。

    怪不得看門的人說,是一位,小公子,過來。還真是小啊,小的讓鄭元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古怪感受。不過,二十四天前就回來了?為何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記得二十四天前……

    鄭元壽張大嘴巴,一下子想起來了。

    二十四天前,不正是裴淑英抵達滎陽的哪一天?

    既然他當時已經回來了,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這二十四天當中,他又在做什麼?

    鄭元壽不知不覺,把言慶當成了成年人來看待。

    也難怪,言慶給他的感覺實在他穩重了,穩重的不像是一個十歲的童子。

    二十四天前,裴淑英前來,引發了一場轟動;幾天前,崔至仁突然抵達滎陽,再一次讓鄭氏上上下下,都感到了一絲莫名壓力。如果這些都是出自眼前這童子的手筆,那實在是「他既然敢來見自己,莫非是要和自己商談堂號的事情?

    鄭元壽想到這裏,自己也覺得好笑。

    「言慶啊,咱爺倆兒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吧,快坐,快坐。」

    鄭言慶卻搖頭說,「叔父忘記了,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面。四年前,族長因病未能主持祭祖大典,是叔父親自主持。時至今日,叔父當時的風姿,猶在小侄眼前。」

    這句話說的,這個叫得體!

    鄭元弄覺得非常順耳,臉上的笑容,頓時增加了許多。

    「哈哈哈,言慶啊,怪不得仁基賢弟說你是個小人精,今日一見,果然是這樣。」

    他坐下來,有家將奉酒在食案上。

    「傳下去,今天我誰都沒看到。」

    鄭元壽淡淡的吩咐一句,家將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點頭應命。不過在退出去時,他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鄭言慶一眼。說實話,他還是不知道言慶是誰。

    「說吧,你今日來,有什麼事?」

    鄭元壽也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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