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碼頭的一條普普通通的小巷,就像上海灘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的巷道一般毫不起眼,但到了夜晚這裏確是人頭擁攘,鶯歌笑語不絕於耳。這裏有三間妓院,這些落戶在這裏的妓院沒有像暖春閣那些大妓院那般富麗堂皇,但姑娘的價格便宜,是那些碼頭工人和做幫運工以及黃包車夫經常光顧的地方。
「滾!上次的錢還沒給現在又想白玩,你當我們這姑娘都是白送的呀」一個老鴇抄着她那破鑼般的嗓門在破口大罵。一個瘦小的身影灰溜溜的從門裏走了出來,他一邊抹着老鴇噴了他一臉的口水,一邊憤憤不平的自言自語:「這妓女果然是沒有一點涵養,對待顧客的態度都這麼惡劣,什麼素質,早晚得關門大吉」
這位被轟出妓院的是給閻青開車的二耗子,這幾天手氣背得很,幾乎是一坐上賭桌就輸錢,本想來這睡個姑娘看看能不能轉運,沒想到剛開口和老鴇賒賬,立馬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邊走着一邊伸手在兜里摸着剩下幾枚叮噹作響的銅板,二耗子搖了搖頭:「這是什麼世道,像我這般英雄人物也落到這般潦倒的地步,真是上天沒眼」心裏在幻想着有朝一日飛黃騰達再來到這裏,將老鴇那張塗得像猴屁股般的胖臉狠狠的踹上幾腳。
二耗子想着想着轉出巷口,冷不防撞上前面的人,這一撞力道不小,那人硬朗的身體就像一堵牆般讓二耗子感覺到鼻樑骨都快給撞斷了,昏暗的路燈下,前面的人一身黑色西裝,帶着一頂壓到眉毛的氈帽,一雙眼睛像獵狗般看着他。
「什麼人!竟敢撞本大爺,不想活了嗎?」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火的二耗子頓時火冒三丈,指着對方大聲罵道。
黑衣人沒理會他的叫罵,而是冷冰冰的問道:「你就是二耗子?」
一聽到對方說出自己的外號,二耗子不由得一愣,感情是衝着自己來的,剛剛升起的怒火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隻獵物般。
仇家?自己最近好像沒招惹到誰,綁票?自己窮得快要都快要把內褲拿去當了,二耗子腦子飛快的想着各種可能性,但都被一一否決了。
「我就是,你找大爺有什麼事」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二耗子倒也不覺的有多懼怕。
「那就對了,找的正是你」說完,黑衣人大步向前朝他走來。
「你想幹嘛?我是閻王閻青的弟兄,你可不要亂來,我一句話就能叫閻爺把你收拾了」看着對方靠近,二耗子心裏有些膽怯,他立刻聲色厲茬的大聲說道。
黑衣人顯然不吃他這一套,依舊大步逼過來,眼見形勢不妙,二耗子正要轉身逃跑,突然間眼前一黑,一直麻袋從身後將他當頭套住。
突如其來的遭遇讓二耗子非常害怕,在上海灘混跡已久的他經常聽說有人被套上麻袋往黃浦江里丟的事情,想不到今天讓自己撞上了,正在麻袋中拼命掙扎大聲喊叫的他又被敲了幾記悶棍,立刻暈了過去。
黑衣人將手中的木棍往地下一扔,拍了拍手說道:「真是個噪舌的傢伙」黑暗中走來幾個和他一樣穿着的人,把麻袋往肩上一抗,幾人消失在夜色當中。
二耗子被一盆冷水給澆醒了,渾身冷得直打寒戰的他睜開眼。
這是一間昏暗的石屋,充滿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兩個凶神惡煞般的黑衣人在看着他。二耗子正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
眼前這一幕讓二耗子感到驚悚,從沒見過這樣架勢的他帶着哭腔顫抖的說道:「兩位好漢,小的不知哪裏得罪到你,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一個黑衣人拿來一把椅子坐在二耗子對面,他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用尖銳的刀尖指着二耗子的大腿:「想我們放了你那很容易,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幾個問題,我保證讓你好好的回去」
二耗子的頭就像在啄米的雞一樣猛點:「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說」
「你前幾天是不是開車送閻青去過郊外?」問二耗子的是王金。
二耗子一愣,原來對方抓他的目的是為了閻青,他不由得一陣猶豫。王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手稍稍用力,匕首瞬間便刺進二耗子大腿幾公分。
一陣劇痛讓二耗子頓時慘叫起來,他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沒錯沒錯,是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