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呢,」他眼睛瞥了瞥傅雨希的座位,心有餘悸地說,「總感覺我只要吃一口,他就會生氣地衝進來(步行橋58章)。」
「不會的,他在忙社團的事,估計現在正在挨罵呢。」我幸災樂禍地解釋說。
「他是什麼社團?」
「和我一樣,美術社,」我漫不經心地回答着。
「對啊,美術社。」謝安璃突然拍了一下手掌,嚇得我差點嗆到。
「怎麼了麼?」我不解地問。
謝安璃興奮地望着我,眼睛因為激動閃動着明亮的光彩:「我已經確定辰溪就在這座學校里了,我想既然他依然以成為畫家為目標,那麼他一定在美術社吧。」
「怎麼會……」
「上次我就懷疑了,」他越說越肯定,「我追着他到了五樓卻不見人影,之後我向老師打聽過傍晚只有美術社一個社團在上課,所以他一定是躲進了美術教室。」
我真不知道是該敬佩他的心思縝密,還是自己的僥倖逃脫。
「我可以報名嗎?」他小心翼翼地問,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但是我現在還畫不出來也可以加入麼,會不會有考試之類的?」
「放心吧,」我開口打消他的疑慮,「你只要保證交社團費,就是坐在美術教室下象棋也沒有人管你,我還不是一樣不會畫畫。」反正美術社有一半是為了傅雨希才去的女生,不會畫畫的大有人在。
其實謝安璃加入美術社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雖然美術社那些成員的畫畫水平可能沒法和他相比,但是看着他們努力畫畫的樣子,他說不定也會有想要畫畫的衝動呢。
至於我,只要我繼續在他面前裝作不會畫畫,他就不會發現我是辰溪的事。當然,這是我高估了自己,最悲哀的是就算我拿出最高水平認認真真地畫上一副得意之作,他也不會相信我就是辰溪吧。
謝安璃吃完飯就馬上離開去操場上報名了,他剛走一會兒我突然想到傅雨希他們還在那裏,萬一他看見傅雨希等人坐在操場上打牌的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絕對會打消報名的念頭。
我想到這裏便急急忙忙往外沖,可惜跑到操場的時候,謝安璃已經站在那把顯眼的太陽傘下面了。我提着一顆心走過去,卻看見傅雨希難得地伏在桌子上認真地畫畫,估計是剛剛被杜老師訓得不輕吧。拋開送我的那些畫不說,我最後一次親眼看着傅雨希畫畫是在高一學校的比賽上,當時他被杜老師強迫着參加了,我當時在背後看着他畫的時候真的吃了一驚,這傢伙真的快三年沒動過筆了麼,為什麼會畫得那麼好,連《如畫》上許多精緻纖美的精品之作都過之不及。後來除了每年的地畫比賽我們會合作一些幼稚的簡筆畫,我就再沒有看見過他動筆,或者說我在刻意躲避。
吃飯的時間一過,攤位也比剛才熱鬧了許多,尤其是女生都擠得比較前面。傅雨希現在正坐在人群中的那張小桌子旁邊畫着學校後樓的山坡。其實他的素描並不是最好的,他最擅長的是水彩和油畫,調色和構圖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以前老師就說他是天生的藝術家,說他雖然並不是最好的複製者,而是最好的創造者,我雖然心裏很不不是滋味,卻又不得不承認。
我的目光落在謝安璃身上,他此刻正站在傅雨希旁邊低頭觀察着他畫畫。我回憶起一開始遇見謝安璃的時候,他對自己的畫的惡言相向,以及對朱蓮畫的各種看不慣。欣慰地想謝安璃如此挑剔的真是太好了,終於有人要嫌棄一下傅雨希的畫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的畫,看得很認真很認真,眼睛裏有着掩飾不住的欣賞和驚嘆。
我莫名地開始不安了起來,心裏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卻不願面對般地把它強壓下去。
傅雨希突然皺了下眉頭,然後頭也不抬地伸出手往一旁的工具箱裏摸,謝安璃卻無比自然地從箱子裏拿出紫色的顏料遞給他。
傅雨希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要用這個?」
「不知道啊,」謝安璃歪着頭想了想說,「只是如果是我的話,也會用這個顏色。」
「哦。」傅雨希低下頭繼續畫。
這是認同的意思麼……從未有過的不安感浮上心頭。
謝安璃認可了傅雨希,那是不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