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起這江南的風俗民居,連一向不愛說話的白漁也插了幾句,穆流雲與言哲對飲了幾杯酒,氣氛歡愉。
一品香坐落於蘇州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三人的座頭又在欄杆邊,整條街一覽無餘。
一片煙塵濺起,走在路中央的行人連忙避開到兩旁,給那一小隊披着蘇州府衙官服的十個騎馬的官吏。
為首一人騎到一品香正對面貼告示的牌子那裏,翻身下馬,然後從馬背上的鞍下取出一份枯黃色的告示,他背後一人也翻身下馬,用毛刷蘸了些膠。飛快地刷了刷四角。兩人迅速貼了告示,翻身上馬,一行人又絕塵而去。
官吏走後,原本走在街上的百姓都好奇地圍了過去,幾個識字的人在前面向周圍人說着什麼,不時人群里發出一陣陣唏噓。
言哲和穆流雲二人都是習武之人,目力過人,凝神看去,只瞧得靠上面的大字里有鄒封義等字
穆流雲問向言哲,「這鄒封義是何人?」
言哲想了想,也沒想出所以然。他招了招手叫來了店小二,遞給了他一些碎銀子,托他去下面打探一下。
小二幸得也算識字,下了樓跑過去看了看,又跑回來給二人解答,「兩位客官,樓下貼的是官府緝拿的逃犯,那人昨天夜裏殺死了鄒府的二公子鄒封義」。
「鄒府?」言哲問到。
「哦,就是城守司鄒大人的鄒府」店小二回道。
「哦,我幾人多年前曾路過江南,只是當時的城守司不是齊大人嗎?」言哲摸了摸下巴,詢問道。
「原來如此,客官有所不知,齊大人四五年前突發暴病死了,後來便一直是這位鄒大人統領城守司」
「還有一個問題,這告示上可有說這兇殺案發生在何處?」
「回客官的話,在蘇湖上的瑤琴舫」
穆流雲和言哲兩人一震,對視一眼,似乎都有些想說的,言哲拱了拱手,「你去忙吧,多謝」
「得嘞」店小二把桌布披到肩上,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竟然會是瑤琴舫,你說這場兇殺案會不會與我們前幾日晚在瑤琴舫看到的那一幕有聯繫?」穆流雲問道。
言哲挑了挑眉毛,「沒想到,以前在這裏的飛白莊的人忽略了這城守司的更替,不過畢竟已經四五年,也不是什麼大的疏忽。如果死的是城守司的二公子,也許會有些聯繫吧。」
穆流雲夾了快醬牛肉放入口中,又喝了口酒,含糊說道,「城守司管轄着城防營,似蘇州那麼大的地方,想來也有兩千人馬左右,淮安王應該極力拉攏才是,這節骨眼上,他犯不着還要去得罪一個手握兵權的城防司大人」然後他又灌了口酒下肚,「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會不會是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兵書里說過,『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如果淮安王使這麼個計策,派人殺了那個鄒家的二公子,再嫁禍給江湖人,借他們的手去對付這江南的幾大幫派,似乎也是條不錯的法子。」
……
言哲微微一笑,拾起一根竹筷,又請小二拿了個杯子過來,倒了些茶,然後用筷子在茶水裏蘸了蘸,在桌子上畫了一條細細的線,「若這是蘇州城的胥門連通的大街,縱穿蘇州城」然後言哲又豎直着畫了一條線,「這是午門連通的大街,兩街交匯,分東南西北四角。除了南邊,東西北三角都被飛羽閣,赤虎幫,萬花樓佔據」然後言哲又在這個十字外面畫了一個方框,「這就是蘇州城的城牆,也是城守司的管轄範圍的邊緣」,最後言哲又在這南邊的豎線那裏,象徵着沒有任何江湖勢力插足的城南,又加了兩筆,「這就是高大人和范侯爺為首的官家和我們飛白莊」
穆流雲看了看桌子上的圖案,眉毛一挑,「困?」
「上古孫氏曾著兵法金書,內中便有記載,『有安內攘外之能者,困也』,借刀殺人,攪亂局面,雖然看似有利,終究不是上上之策。但是也並非全錯,若只借刀,不殺人,恐怕方是上策」
穆流雲頓悟道,「言兄的意思是,淮安王殺了那鄒封義,但卻不嫁禍於任何人,而是逼迫這鄒大人全力戒嚴,這樣整個江南便能更加如鐵桶一般,也方便於日後行事?」
言哲微笑,「不可說,不可說」
放了些銀子在桌子上,幾人離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