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語】
人的一生,是在畫一個圓,圓的起點,也是終點。人生的意義,並不只是起點,或是終點,也不只是圓中任何一個點。圓所包括的範圍,經歷的整個過程,才是意義所在。
【正文】
清晨,霧氣縹緲,一束束溫熙的陽光,透過竹間的空隙,照射在落葉堆積如毯的地面上,反射出淡淡的金光。一滴晶瑩的露珠,順着一竹碧葉慢慢滑落。
竹林中,一位老婦人身穿寬鬆的灰白色長袖上衣和長褲,頭髮盤起。
她的上身挺直,顯得精神抖擻。手勢由掌變為拳,輕輕推出,再有拳變為手刀……身下,腳步輕緩移動。
一時間,其手勢,步伐的變化,如行雲流水一般,連綿不斷。
一旁,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穿灰色練功服,頭髮用黑色的布帶紮起。他的目光,仔細注視老婦人的一招一式。
望着郭奶奶的身形動作,天宇眼神有些驚異之色,自言自語道:「居然是太極拳!」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能見到太極拳!
前世上高中那會兒,周末學習閒暇之餘,天宇喜歡到小公園中休息,看大爺大媽打太極拳頗為有趣,便隨之練習。
經過一段時間的模仿,天宇倒也學的有模有樣。只是上大學以後,再也沒有練習,逐漸生疏。
如今,看到郭奶奶練太極拳,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
郭奶奶雙手平抬於胸,輕柔的緩慢的吐息。全身放鬆,站立於竹間,身形動作減緩,似與周圍環境的氣息融為一體。
「這是太極一式,太極共九式,為陰陽家世代相傳。作為修煉之術,可以引息入定,亦可防身殺敵。」郭奶奶輕聲說道,止住身形,慢慢睜開雙眼。
「奶奶,這太極之術不能外傳吧?」天宇遲疑的問道。
「小宇,你還將奶奶當外人?」郭奶奶故作生氣的問道。
天宇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學習了太極,算是陰陽家的傳人嗎?」
「唉!」郭奶奶微微嘆息,往前走了幾步,手扶着一顆細竹,微閉雙眼。
「小宇說得不對嗎?」天宇望着老人說道。
一個人嘆息總是有原因,而且原因總是讓人失落的。
郭奶奶整理了一下衣服,抬頭看了一眼遠方的朝陽,輕聲說道:「陰陽家,已經沒落了……走的走,散的散,哪還有什麼傳承人。」
「奶奶,彥玉姐姐沒有學習太極之術嗎?」天宇問道。
郭奶奶搖了搖頭,說道:「彥玉資質普通,並不適合修行,我從未和她提過修煉之事。」
說到這,郭奶奶轉過頭來,望着天宇說道:「以後,奶奶希望你能多照顧她。」
「奶奶,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談照顧彥玉姐!」天宇實話實說,這個世界看似安寧平靜,可四處都有危險潛伏。
粗略想來,自己不下三次遇上生命危險,被妖怪吞了,飲水遇到河怪,竹林遇上貓妖。
「奶奶希望你活出自己的樣子來,成為自己最大的靠山,有一天,也能成為別人的依靠。」郭奶奶輕聲說道,轉身側面對着天宇。
「可是奶奶,人為了什麼而活着呢?」天宇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
郭奶奶目光慈祥望着天宇:「你能意識這個問題,說明你長大了。」
「長大了?」天宇疑惑的問道,自己之前難道還沒有長大嗎?
「有的人,甚至到死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有的人,或許一生都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而活。小宇,你能意識到這個問題,很不錯!」
天宇沒有接話,安靜傾聽郭奶奶接下來的話語。
「沒有誰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人的一生,好像畫着一幅幅連續彩畫,又好像一段段旅途。在畫畫之前,誰也沒法預料,落筆後,會形成怎樣的一副畫;旅途之前,誰也無法準確預測,自己會看到怎樣的風景,遇上怎樣的人。」
「在旅途的過程中,在作畫的過程中,痛苦也好、遺憾也好、快樂也好、幸福也好……其中的酸、甜、苦、辣各番滋味,唯有自己懂得,旁人或是略微駐足觀看,或是稍作陪伴,能留下分享苦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