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宮女惶恐地跑過來,擔憂地問道:「夫人,您……皇上讓奴婢好生伺候您,可是……這人……」
周嘉敏沒有理會她,只是淡淡道:「他是我的一個故人。」眼中的熱淚又落了下來,她一直以為他死了,她為此悔恨自責了許久,為此傷心難過了很久,她用了無數種理由來說服自己放下這件事,卻都無濟於事。
對面的人仍舊默然地看着她,臉上那道傷口顯得觸目驚心,可見當時那一場爭鬥是多麼驚心動魄,才讓他這樣的高手受到這樣的傷?
周嘉敏看着他流淚,卻始終不語,道:「你怎麼不說話了?說話啊。」
那宮女見狀,急忙附在周嘉敏的耳邊輕聲道:「娘娘,他是啞巴,從沒有人聽他說過話。聽說,他什麼人都不記得了。」
失憶?
周嘉敏眼中的淚更加洶湧了。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周嘉敏問道,那他為什麼要流淚了。
他依舊沒有說話,周嘉敏在他眼中仿佛透明了一般。
「你知道我是誰?」他張了張口,努力了半天,才艱難地用嘶啞的聲音說出這樣一句話。
周嘉敏捂着嘴,哭道:「你是蕭逸。蕭逸。你的名字叫蕭逸。」
蕭逸喃喃地重複着,道:「蕭逸。我叫蕭逸。」他的眉頭皺起來,臉上的疤痕也隨着抽搐起來,看上去十分可怖,周嘉敏想起以前那個愛鬧活潑、英俊不凡的蕭逸,和如今眼前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為什麼是蕭逸?你是誰?你是誰?」他捂着腦袋,拼命思索着,顯得異常痛苦。
周嘉敏拉住他,道:「對。你就是蕭逸,我是周嘉敏。你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過去並不值得我們去留戀。」
他掙脫周嘉敏,喊叫着衝出去,周嘉敏抬頭只見他抓狂一般飛檐走壁,樣子十分可怕。
那宮女道:「原來夫人認得此人。夫人不必擔心,奴婢聽聞此人武功甚高,會自保的,而且以前也曾經癲狂過,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夫人,我們還是先回靜心殿吧,不然侯爺要擔心了。」
周嘉敏在那裏站了一會。望着蕭逸遠去的方向哭了一陣,那宮女又在一旁寬慰了很久,她想着這丫鬟說得也有道理,便回了靜心殿。
進殿的時候,如煙正帶着傷在收拾着。
周嘉敏道:「你還傷着呢。怎麼就下床了?有什麼事不能讓別人去做?」
如煙欲言又止,周嘉敏看了一眼那幾個宮女,一個個臉上都有些不屑,跟在周嘉敏身後的那宮女見狀,怒道:「你們一個個都作死呢?!伺候侯爺和夫人可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難不成你們想抗旨?你們有幾個腦袋?」
那幾個人聽了。一個個跪下來,道:「奴婢知道錯了,請夫人開恩。給奴婢等人一個機會,奴婢一定盡心服侍侯爺與夫人。」
周嘉敏見慣了宮裏見風使舵的事情,冷哼一聲,道:「都起來吧,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不要落井下石。更不要在別人跌倒的時候踩上一腳,因為那是極其危險的,因為下一個跌倒的人也許就是你自己。」
那些人都不敢說話。
「侯爺呢?」周嘉敏問道。
如煙看着周嘉敏兩眼紅腫,以為周嘉敏是受了欺負,道:「夫人,你沒事吧?夫人若是……若是有什麼委屈,可以打罵奴婢消消氣。」
周嘉敏不耐煩道:「我問你,侯爺呢?」
如煙低頭,輕聲道:「侯爺喝醉了。」
周嘉敏急忙進了書房,哪裏還有書房的樣子,那裏杯盤狼藉,酒壺橫七豎八地倒着,桌子上寫了一些詩詞,龍飛鳳舞的筆跡,看得出他寫這些字的時候內心十分掙扎和痛苦。
「這裏怎麼沒人收拾?」周嘉敏皺眉。
如煙道:「侯爺不讓任何人進來。」
周嘉敏道:「董安遠呢?」
如煙道:「董大人被晉王叫走了。」
「什麼?安遠被趙光義叫去了?」周嘉敏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趙光義將董安遠叫去,肯定是有什麼預謀。
如煙皺眉道:「奴婢也擔心,可晉王那態度,不容董大人不去。」
周嘉敏命人將書房收拾了一下,又將倒在床上的李煜脫掉鞋子,為他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