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又覺得自己有些賤骨頭。以前跟着黃少華,整日忙忙碌碌,不是文字材料,就是陪着下村走企,一天下來,不定晚上還得搞材料。當時總是抱怨工作太忙,瑣事太多,真想有一兩天閒日子磨嘰磨嘰。倒好,才閒了一個上午就不自在了,這不是賤,是什麼。怪不得有些領導幹部在位時風風火火,一旦退休沒了權沒了勢,反而萎靡不振,一些還乾脆得病進醫院就此撒手人寰。看來有時候一個人還真得有點事做做,沒有事情給人來定個節奏、調整步伐,人就亂了、頹了,甚至廢了。
回到辦公室,上一個頭像閃動着,他看了備註名是余悅,就點開一看。余悅在問:幹什麼呢?
他回了句:在罵自己賤骨頭。
余悅:為什麼犯了賤?
梁健:領導要走了,閒了一個上午,就有些閒不住了?你說賤不賤。
梁健跟余悅聊天,沒什麼忌諱。這點他也感奇怪,或者說是慶幸。在單位里他說話總是留着三分,藏着對身邊人的小心翼翼,就是對余悅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什麼避諱。也許,這是因為余悅是他師妹的緣故。余悅與他同是江中大學中文系畢業,他在中文系寫了些糊弄人的詩歌和,又鬼使神差發表在了幾家國家期刊上,搏了個「中文才子」的美譽。余悅入江中大時,他已快畢業,因此大學時代兩人並不熟識。畢業後,考在同一個區的公務員,偶然的培訓機會才認識,余悅讀大學時就聽說過「中文才子」的名頭,對他也有幾分好感,兩人留了手機和,平時偶爾三句兩句的聊。
余悅頭像又閃動了起來:知道自己賤就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辦公室現在可忙得不可開交。
梁健懷疑:你那麼忙,還有空聊。
余悅:我是不放心我師兄啊,早上突然有種第六感,好像覺得你心情不大好,所以聊幾句試試看我的第六感準不準。
梁健聽余悅這麼說,心裏頓時有些嘴巴上想沾點小便宜的衝動:你這不是第六感,而是跟你師兄心有靈犀吧?
余悅:去,你自我感覺很好啊,看來沒事。我閃,做事去了。
余悅所在的區委辦秘書科,可不是一個閒得下來的地方,她又是科室骨幹,起碼上班時間應該不得閒。梁健猜,余悅肯定是聽說了黨委書記黃少華調走的事情,特意來安慰安慰他的,雖然她什麼都沒說,都在聊些不着邊際的話,可他還是很感謝她能關心他的心情。
梁健在聊天窗口敲了幾個字:忙去吧。又加了一個抱拳的感謝符號。
午飯之前,錢天一又來了一趟他的辦公室。見曹穎也在辦公室,他就沒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句,「怎麼樣啊?」
梁健知道錢天一這句「怎麼樣」的意思,無非是問他有沒想好入他們的伙。梁健耳邊又響起岳父陸建明的話,「那就趕快行動,有些事情等不得,有些錢也省不得。」
梁健想,可能還真得當機立斷,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如果跟鍾濤搞不好關係,梁健以後在十面鎮的日子肯定好不了了。這就是現實吧,否則像常戚、錢天一等人為什麼會緊急剎車,調轉車頭靠向鍾濤呢?
梁健剛想對錢天一說,「那好吧,我參加。」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黃書記」。
黃少華電話過來了。
第011章選擇站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