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中華煙抽到三分之一,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還以為曹穎回心轉意來跟他一起吃晚飯,結果進來的人是錢天一。
錢天一是城建辦主任,他是常戚帶出來的徒弟,常戚是副鎮長,分管城建。常戚、錢天一和他梁健,這兩年都跟着黃少華。
「在抽煙?還以為你戒煙了呢?」
「來一支?」梁健將煙遞給錢天一。
錢天一把煙推開了,「謝了。你的煙我不敢抽,你偶然抽一支,這包煙說不定是十天前拆的,早就潮了,我得對得起我的肺。」
「還沒回去?」梁健問了句。
錢天一在曹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你也聽說了?」
「聽說什麼?」梁健看着錢天一。
「聽說那件讓你抽煙的事情。」錢天一套着話。
「你是說黃書記調走的事情?」梁健想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繞彎子。
「是啊。」錢天一把身子往椅子裏靠了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想黃書記這麼一走,對你損失是最大的了。我聽說,原本黃書記已經向區委爭取,要解決你的黨委委員了啊。」
「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梁健想,沒落實到位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原本不是道聽途說,黃書記這一走,就真的成了道聽途說了。我真替你惋惜啊。」錢天一接着又道,「黃書記有沒承諾你什麼?」
錢天一這麼一問,梁健又想起黃書記那句「我也不會忘記跟過我的人」,沒有任何看得見、摸得着的承諾。「哪有什麼承諾。」
「真的什麼也沒有?」錢天一又問了遍。
梁健明顯感覺到錢天一似乎在試探自己,「沒有。」
「看來領導都這樣,自己拍拍屁股一走,手下是死是活,可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了。」錢天一道,「黃書記甚至都沒有跟我和常鎮長講他要走了。我們都是聽別人說的。」
梁健明顯感覺到了錢天一的抱怨情緒,他只好替黃書記解釋,「可能他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我想他什麼時候還會好好跟你們談談的。」
「還有什麼好談的,反正人走茶涼,我們算是跟錯人了。」錢天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軟中華,「這麼說着,我也鬱悶了,想抽煙了。」
錢天一的不滿溢於言表,毫不掩飾。梁健想,這也太過明顯了吧,畢竟黃書記現在人還沒走呢。
梁健接過錢天一遞過來的煙,對於錢天一的氣話,沒有接茬,一方面他不想跟着他說氣話怨話,另一方面他似乎也想不出可以勸錢天一的話。
「你有什麼想法?」
「能有什麼想法啊?」梁健感覺錢天一接下去有話要說,「難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好主意倒是沒有,總之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吧。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眼看鎮上的天要變了,我們如果不變,很可能就有滅頂之災了。常鎮長說,梁健一直都是兄弟,讓我來問你說一聲,他有一個想法,就看兄弟你願不願意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