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嘴唇微微地一抿,道:「這兩者的區別就是,從結果考慮,就知不可為而不為;從效果考慮,一般都是只不可為而為之。」沈偉光咀嚼着梁健的話,說道:「如果總是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會成為一個悲劇英雄嗎?」梁健一笑道:「沈書記說的是,十件事中,九件事知可為而為,一件事知不可為而為,這樣才輸得起。」
這樣才輸得起?沈偉光的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內心之中,卻不由佩服起梁健來了。梁健到了江中之後,一直敢做敢為,有時候甚至有些愣頭青、甘願做孤膽英雄,原來不是真的傻,而是想得已經比常人透了。今天,梁健對自己說了這些感想,也許也是信任他沈偉光的一種表現吧?
沈偉光也稍稍解除了一絲對梁健的戒心。當然,就算他不解除戒心,下面的話他也會說。「梁省長,有些話恐怕也沒有必要繞彎子,我就直說了。明眼人應該都看出了,大會籌備工作指導組長北川同志,他需要政績啊!」梁健笑道:「這點我明白。」沈偉光又說:「那麼另外一個問題是,華京把北川同志派到江中來,難道就不希望我們江中能為北川同志提供政績嗎?」這話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也不無道理。梁健就說:「沈書記,也許你的話是對的,你的猜測也是準確的。但是,從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我們每個人的政績都應該是自己拼着努力建樹起來的,而不應該是人家為我們準備好的。否則他本人恐怕也會覺得很彆扭、很憋屈吧?」
沈偉光的手放在寬大的實木桌子上,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們江中沒有必要為了指導組的政績買單。你也看到,這次戚明同志對指導組很熱乎。太熱乎了,就容易精蟲上腦,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所以,政府那邊你要多操心一點了。這不僅僅是為了戚明同志好,也是為你梁健同志自己好啊。」從這話當中,透出了沈偉光對戚明的些許擔心。梁健就說:「應該的,我會在職責範圍內把工作做好。」
第二日又是周五。梁健感覺最近時間過得特別快,甚至是無情地在流逝。指導組跟省委省政府這邊知會了一聲,就回華京去了,說是周一再來。梁健知道,指導組長北川去華京匯報有關情況了。梁健也趁機去了一趟華京,他也想去見見一些人。
在一棟首長別墅當中,客廳之中是一張古樸、簡約的八仙桌,八個做工考究、沒有靠背的凳子。北國、北川父子倆,面對面坐着,桌上是幾盤小菜、一個青瓷酒壺和兩個玉杯。北國就好這一口。北川回到了家裏,自然要陪老爺子喝一盅。北國道:「兒子啊,今天是你到江中後頭一次回家,來,老爸敬你一盅。」北川端起了酒杯,很尊敬地道:「老爸,我敬您。」兩人喝了一盅茅台。北國就道:「怎麼樣,這次在江中碰上不順心的事了?」
北川還沒有開口,就已經被老爺子看出來了,就道:「老爸,還是瞞不了你的眼睛。」北國疼愛地看了一眼兒子,笑道:「知子莫如父,你是我兒子,你有什麼事,我能看不出來?說說吧,遇上什麼事了?」北川只好把自己提出改建之溪路,結果遭到梁健、曲魏等人反對的事情給說了,然後給北國斟酒。
北國拿起了酒杯來,放到嘴邊卻沒有喝,說道:「這個事情,他們阻礙的是有道理。雖然你的本意也是好的,希望之溪路能夠看起來新一點、大氣一點,也是改善城市形象。只是這個事情有些不合時宜。」北川也明白這不合時宜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是為了在江中能有所作為才提出來的。如今連自己的父親北國都不是很看好,北川就有些泄氣了:「老爸,這麼看來,這個事情我也只能就這麼算了?」
北國卻搖了搖頭道:「那不行,既然已經提出來了,就要堅持下去了,就算壓也要壓下去。否則,你在江中怎麼待下去,接下去的一個月你還怎麼『指導』?」北川很是為難地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假如我拿這個事,向高層去匯報。高層會不會對我有看法,認為我搞不定下面?」北國一口將杯中酒喝了,看着兒子道:「當然不能向高層匯報。這都是小事,給高層看這種小事嗎?當然不可以。」北川有些為難了:「那應該怎麼辦?」北國的目光又看看向了兒子,感覺自己的兒子遇事之後,為什麼習慣想要一個答案呢?而不是自己去分析、去判斷、去協調呢?若換作是自己的手下,早就被他罵出去了。
但是,他對兒子的父愛
正文_2179兩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