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好了。」徐敏麗聽到梁健肯跟着自己走一趟,就減輕了不少的心理壓力。徐敏麗在省廳擔任政治部主任的時候,廳長鄭肖就很強勢,所以徐敏麗面對鄭肖的時候,還真有些後怕。她感覺自己在氣場上,就難以跟鄭肖抗衡。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遵照鄭肖去做,也許會給自己埋下一個充滿隱患的雷。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好的辦法,她只好來找梁健。在省級班子中肯為她說話、同時能夠抗衡鄭肖的人,她也只能想到梁健了。
事實證明,她沒有找錯人。徐敏麗聽到梁健願意為她走一趟的時候,她仿佛自己是一條迷失的小船,忽然找到了掌舵的人。兩人坐進梁健的專車,向着寧州公安局的方向行駛而去。經過延慶路和天幕路的交叉口,交通事故還沒處理完,那些人還圍着路口,警車頂燈在夜色之中閃閃爍爍。在這寒冷的冬夜裏,這麼久了,為什麼人們還不願意離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梁健問牛達:「這裏不知發生什麼了?我們來的時候,就好像已經圍滿人了。」不等牛達回答,徐敏麗就搶着道:「梁省長,這就是肇事現場,是小學生和老人被廖聰撞倒的地方。」
「就在這裏?」梁健立刻衝着小傅道,「停下來,我要去看看!」小傅就把車向那邊靠攏。牛達還特意叮囑了小傅:「等梁省長下車後,把車子往前開過去一點。」他的意思是防止車子被堵住,梁健沒有說話,默許了。等車子一停,梁健就下了車,徐敏麗和牛達趕緊跟了上去。
圍着看熱鬧的人,有人來了,又有人離開了,但是人數總量並沒改變,有近百人,還有人在不停地拍視頻。
梁健身高有優勢,他往前稍稍一擠,就看到裏面跪着一男一女兩人,都是四十來歲,表情已經木訥、臉上已經被寒風吹得慘白。在他們面前,用白色的紙,黑色的墨汁寫着幾個大字:討個公道。
邊上有人在議論。「多可憐啊!一老一小,就這麼沒了!」「據說一個是他們的兒子,一個是他們的父親,這對男女是做燒烤的,為了生存來寧州打拼,沒有想到把自己的兒子和老人都落在這裏了!」「我看那一老一小是白死了,因為撞他們的醉鬼,是部隊高層的兒子!最多找一個人來頂罪!」
聽到這裏,梁健心裏又是一緊,他立刻轉向了徐敏麗:「剛才不是說,小孩送醫院了嗎?」徐敏麗找了邊上的交警一問,才對梁健說:「之前是送了醫院,可是受傷太重,小孩沒多久也失去了生命體徵。」梁健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的夭折。梁健猛然之間,眼眶就被淚水充滿了,也不知是因為同情這對男女,還是被夜風颳的。
梁健看着這對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女,這柏油路面,多麼硬!多麼冷!要多大的毅力?不,這已經不是毅力的問題,這是心如死灰。當人心死的時候,他們是不知道疼痛的。
梁健對邊上的民警道:「勸他們起來吧,先去處理家事要緊啊!」民警無奈地說:「他們不肯走。他們希望政府給他們一個公道,他們希望能將肇事者,繩之以法。」梁健又問:「他們為什麼認為,政府不會給他們一個公道?政府不會將肇事者繩之以法?」其中一個年輕民警說:「因為肇事者,離開之前還在那裏撒酒瘋,說他的老爸是部隊高官,他就撞死人又怎麼樣?最多找一個人來頂罪!明天照樣開布加迪,明天照樣喝酒泡妹子!」
聽到這些混帳話,梁健的內心都沸騰了,怒火都躥了上來。梁健對徐敏麗說:「你讓民警叫看熱鬧的人走開一些。我要跟那對夫妻說幾句話。」徐敏麗有些擔憂地道:「梁省長,這樣妥當嗎?他們正在傷心的時候,恐怕誰的話都聽不下去。」梁健對徐敏麗說:「你們看到他的膝蓋邊上已經有血色了嗎?他們再繼續跪下去,這膝蓋就廢了。」
徐敏麗一瞧,果然看到了血色,就在中年夫婦的膝蓋旁,顯然他們的膝蓋已經流血了。她也是不忍,就對民警吩咐了一句。兩個民警就分開了人群,流出了一條通道,讓梁健能夠走進去。
眾人瞧見身穿深色風衣的梁健走進去,都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是誰?進來幹什麼?民警為什麼要替他開路。一個經常看新聞的群眾,忽然指出來:「他是梁健常務副省長。」「梁健?我聽說過,他是一個好官!」「梁省長?梁省長來了?」人群微微騷動了起來。
徐敏麗立刻要求民警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