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豫元拿着合同來找梁健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很好。梁健看在眼裏,心知,這臉色應該是擺給他看的。廣豫元手裏的合同,不是那麼容易拿來的,他是想用這臉色來告訴梁健,你看我為了你一句話,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你可得記我這功勞。
梁健自然也要趁勢關切一句,不然這人心說不定就冷了。人心都是要捂的,靠什麼捂,拿手去捂也捂不到,拿話去捂是這社會最常見的現象。
梁健問:「沒為難你吧?」
梁健沒點名,簡簡單單五個字,廣豫元抬頭看他一眼,重新低頭時,回答:「沒有。合同我已經改過了,您過目一下。」
梁健接了過來,隨手就放到了一邊,道:「你改過了,那就不用看了。」說着笑了笑,接着道:「對了,你晚上沒什麼事吧?」
廣豫元遲疑了一下,道:「沒事。」
「那待會一起吃晚飯吧。」梁健道。
「好的。」廣豫元應下。
梁健沒跟他說,具體和誰吃晚飯,廣豫元也沒打聽。他走後,梁健卻拿過了放在一旁的合同翻開看了起來,仔仔細細,小到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研究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將翟峰叫了進來,讓他把這份合同拿去打印三份。
晚飯安排在太和賓館。湯姆是中午的時候才由明德親自送到太和賓館的。據翟峰從太和賓館那裏聽來的說,湯姆一路進賓館的時候,臉臭無比,往日的紳士之風,早已扔到了爪哇里。
快下班的時候,梁健讓翟峰通知廣豫元準備一下,待會跟他一起出發。翟峰剛出去,手機就響了。
梁健一看來電顯示,心情立即就凝重起來了。電話是徐京華辦公室打來的。
梁健等了等才接起電話,冷靜的開口:「徐省長。」
「安吉拉同意跟你簽約了?」果然,徐京華還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梁健回答:「目前還沒有,不過我有這個信心。」
徐京華那邊安靜了兩秒鐘,道:「有信心是好事,不過,我聽說最近那個安吉拉的負責人湯姆出了點事,被你關了起來?」
梁健道:「事情是這樣的,湯姆去酒吧的時候把一個年輕人給捅成了重傷,我也是為了保護他,同時更好地處理這件事,只能讓他先委屈下在明德同志那邊暫時住兩天。您放心,這件事現在已經解決了,對方有鬆口的意向,湯姆也已經回到酒店了。」
「你要考慮影響,考慮對方的感受,這一點我清楚,不過安吉拉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你也要清楚。」徐京華說道,聲音帶着幾分嚴肅。梁健知道,他是打算在這件事上做點文章,起碼也要教訓他幾句。梁健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只是維諾地回答:「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孰輕孰重。」徐京華的聲音又重了幾分。
梁健沒接話。這話不好接,人已經放出來了,難道還要讓時光倒流,將這件事重新再發生一遍?而徐京華的目的,估計也只是想讓梁健低個頭,認個錯。
可梁健為什麼要低這個頭,認這個錯。目前,事情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為什麼要低頭認錯?
他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徐京華。很快,他的聲音里就不只是嚴肅,而是怒氣。
「安吉拉的總部已經不止一次給我打過電話提過這件事,他們對這件事表示十分的不滿意。我不管你心裏怎麼想,你必須得要給湯姆就此事道歉。」徐京華以一種強勢的態度命令梁健。梁健心裏湧起些反感。
剛開始時,徐京華給梁健的感覺只是一個精明又懂得韜光養晦的領導,可自從他坐上這省長之位後,卻似乎有些迷失了。他變得激進,變得易怒。
梁健不由走了神,想,權力對人的誘惑,看來再聰明的人也未必能逃過。
他一走神,徐京華更加生氣,沉喝:「道歉,你聽到了嗎?」
梁健回過神,道:「您放心,安吉拉的項目我有信心。」
「我不管你有沒有信心,這件事,你必須得跟湯姆道歉。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件事是怎麼回事!那個太和賓館的女經理,不就是你故意下的套嗎?」徐京華忽然說道。
梁健心中一驚,眉頭一皺,立即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梁健忽然就停住了。反駁有用嗎?
372 花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