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的沉默讓中年男人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了。老唐及時出聲,將話題給岔過去了,算是解了梁健這場尷尬。
梁健的沉默似乎給了中年男人一個信號,接下去的時間裏,他沒再給梁健任何暗示,連於姐也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今天之前的狀態,精明幹練,沒了剛才的女兒姿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梁健的一場旖夢。
飯畢,於姐和中年男人就要走,不過不是回太和,而是去晉州城裏。臨走的時候,梁健送他們到莊園門口時,於姐上車前忽然叫住了準備轉身離開的梁健。
「說兩句?」於姐笑着問。
梁健點頭。兩人走到了一遍,梁健看着於姐問:「你想說什麼?」
於姐笑了一下,道:「你不必這麼戒備,你要是不相信我的真心沒關係,時間可以證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逼你,我相信你會心甘情願地跟我在一起的。」
於姐的話沒讓梁健放鬆戒備,反而她的自信更讓梁健警惕起來。一個人聰明不可怕,一個聰明的人如果認定了一件事,那才可怕,因為幾乎沒有做不成的可能。
梁健還不想跟於姐撕破臉,所以話也不能說得太絕,總要留點餘地,便道:「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於姐目光在梁健臉上逡巡了一會後,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我明天回去香港,要在那邊待一個月。考察隊後天會到,我已經跟領隊的打過招呼,只要你那邊不出問題的話,這次考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安吉拉的項目合作已經確定下來了,考察隊過來也就是過來考察實際的情況,為項目設計做基礎,對雙方合作並沒有大的影響。所以於姐說要去香港,梁健不覺得有什麼,說了幾句客套話後,梁健就將於姐送上車。等車子一走,梁健徹底鬆了口氣。
他們走後,梁健本想稍微待會也啟程回太和,可老唐卻說,許久不見,讓梁健留一晚上,順便晚上再跟他一起去吃個晚飯。
晚飯肯定不是普通的晚飯。
老唐開口,梁健只好打電話回家裏,跟梁父他們說了情況。梁母聽到梁健又要在外過夜,嘆了一聲,道:「老唐來都來了,怎麼不來家裏。霓裳昨天還說想他呢,也不來看看他孫女兒。」
對梁母的抱怨,梁健只能解釋說這邊有事走不開。
女人總是情感動物,在她們看來,只要有心,沒有什麼是走不開的。叨咕了兩句,就帶着氣將電話給掛了。聽着嘟嘟的聲音,梁健心裏一陣無奈。
「怎麼?被說了?」老唐放下茶杯的間隙,看了他一眼,笑着問。
梁健訕訕笑了一下,道:「沒有。」說完,將低頭將電話收了起來。旁邊,老唐看着他,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忽然他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回憶什麼。
梁健收起電話,就想着,要不要問一問他於姐兩人來找他到底什麼事,是不是和於姐逼婚這事有關係。可梁健剛抬頭,還沒張口,老唐卻是先開了口:「你唐叔給你說了嗎?」
梁健一愣之後立即明白了老唐說的是啥事,心情頓時沉重起來。他點了點頭,遲疑着ui大:「說了。我還沒想好。」
「你要多久才能想好!」老唐質問。他聲音不重,語氣也不重,可落進梁健的耳朵里,卻很重,像是一顆大石頭,猛地壓在了身上,讓人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梁健抿緊了嘴,仿佛怕自己要是不抿緊,一不小心就會說出違心的話。可是,就如老唐所說,他要多久,才能想好。要多久?
多久?梁健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從心底里,梁健還是沒辦法接受那條已經被安排好的路。
從前,沒考上公務員之前,梁健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一個文人。後來,考上了公務員,在這條路上掙扎了這麼久,文人肯定是已經當不成了,可內心裏他卻還有着一些文人的追求和陋性,比如不甘被安排的心。
可是,命運很多時候,真的是容不得人反抗的。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或許從那天霓裳出生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了,哪怕他再反抗,終有一天,他還是會走到這條路上來,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既然只是早晚的問題,為何還要糾結?
有人認為早晚是沒有區別的,可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人為什麼不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