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刁小四的陰謀還是沒能得逞,即使是金城公主與金鼎神僧有血海深仇,卻不屑於向一個呱呱墜地尚未睜眼的嬰兒下手。
正鼎大師說,所謂的婆娑應化大涅槃便是:「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
這話說得玄之又玄,刁小四一邊聽一邊不懂裝懂地連連點頭,一副若有所悟若有所思的樣子。沒辦法,是個和尚就有這癖好,總喜歡講點兒雲裏霧裏誰都聽不懂的禪語,若是誰問得多了,豈非顯得與佛無緣?
總之,金鼎老賊禿變成了一個新出生的嬰兒,說是投胎轉世也好,涅槃重生也罷,反正這回他是徹底消停了。
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任何人都是始料未及,連程神棍也目瞪口呆,不曉得為啥會出現這種狀況。
按道理來說,這絕對不可能是金鼎神僧故意為之,當中到底哪裏出了岔子,程神棍敢拍胸脯擔保老天爺都不明白。
天空中的種種異象徐徐消失,唯有那朵紅蓮還在,托起沉睡如故的嬰兒。
慕容小白忍不住問道:「這孩子怎麼辦?」
「要不由我來養?」風老鳥自告奮勇挺身而出道:「往後就跟我姓,名字都是現成的,就叫風清揚。」
所有人都用白眼看他,特別是鬱金香,鄙夷道:「若是跟了你,往後不管叫什麼也是鳥人一個。還是我來,保管把他餵得白白胖胖,長大了惹姑娘喜歡。」
刁小四想起漠北龍門客棧里的特供包子,立即舉手贊成道:「老闆娘,既然這傢伙死了又活過來,不如起名叫慕容復?」
正鼎大師雙手合十,念誦佛號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的好意貧僧心領。一飲一啄,莫非天定,還是讓他皈依我佛,入我沙門吧。」
「什麼——,這輩子還讓他當和尚?不成,這孩子生來沒爹沒娘孤苦伶仃可憐巴巴,怎麼可以再剝奪他享受家庭溫暖的權利。你們一群老和尚只會念經拜佛,哪懂養孩子?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往火坑裏跳!」
刁小四打了個哆嗦叫道:「雖然我和他非親非故,雖然我和他前世有怨今世有仇,但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初性本善,孩子的成長需要金色的童年,需要愛的懷抱,我會讓他學富五車知書達理,考狀元點翰林,做個有益於國家有益於人民的棟樑之才!」
正鼎大師搖搖頭,他心知肚明,別看刁小四義正詞嚴對嬰兒的未來充滿信心,卻是打心底里懷疑幾十年後峨眉慈恩寺又蹦出個金鼎二世,頭一個要找的就是他。
他道:「刁施主盡可放心,方才天現瑞兆早已預示這嬰兒絕非凡胎,未來定會成為我佛門一代高僧,弘揚佛法普度眾生有大功德於世。」
刁小四心想不定那些亂七八糟的瑞兆是金鼎老賊禿死而未僵搗鼓出來騙人的玩意兒呢?但見正鼎大師說得如此肯定,索性便將皮球踢給金城公主道:「老賊上輩子殺了咱爹媽,這輩子還想繼續當和尚,你覺得合適嗎?」
金城公主望向正鼎大師,問道:「大師可有想好他的法號?」
正鼎大師怔了怔,回答道:「倒還不曾,不過貧僧打算在堅字輩僧人中擇一佛法精湛品行正直的弟子收他為徒,如此便應是敝寺的玄字輩門人。」
金城公主微微頷首,說道:「法號玄奘,如何?」
「玄奘?」正鼎大師沉吟須臾,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向金城公主躬身一禮。
刁小四見狀大失所望,咕噥道:「我還是覺得叫慕容複比較好聽。」
唐雪裳道:「沒關係,將來你可以用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長孫無忌深以為然道:「此名大善,而且男女通用。」
——男女通用,這又是什麼道理?刁復……刁婦?!
刁小四氣得直翻白眼,卻只敢沖長孫無忌揮舞拳頭,不敢找唐雪裳算賬。
這時候正鼎大師強撐傷身御風升騰,小心翼翼從紅蓮佛座中抱起小玄奘。
「嗡——」紅蓮輕輕一顫,化作了一襲大紅袈裟披被在了小玄奘的身上。
正鼎大師懷抱小玄奘向眾人單手施禮道:「多謝諸位施主成全,貧僧告辭。」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