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塊業已轉化為黑色的幽空碎片從天幕之上剝落下來,那明明應是一種看不清道不明摸不着想不通的特殊東西,但是值此之際竟然真的像瓷瓶的裂片一般隕落下來,而後融化在補天神石煥放的五彩華光之中。
於是天幕緩緩亮了起來,從背後透出一蓬金色的光,就像撕去了的窗戶紙,陽光便從窗口照耀進來。
四周的幽氣蠢蠢欲動發出悶雷般的咆哮,向金光亮起的地方湧起,如飛蛾投火,如寒鴉赴水,翻翻滾滾浩浩蕩蕩。
那金光越來越亮,直至變得不可以目逼視,最終化為一輪太陽高懸於開天壇上空。
五彩神石的光芒與金陽相較未免黯然失色,卻獨有一份聖潔瑰麗,猶如圓月般圍繞伴隨其旁。
石心之上隱隱約約有一抹極淡的身影,譬如月宮嫦娥寂寞廣寒,不知與誰共舞?
「天門、天門」在場之人喃喃自語着,心神震撼無以復加。
日月同輝,天門洞開。
這,真的不是夢?
突然大荒四凶發出厲聲呼吼,各自的洞天終於承受不住神劫的狂轟亂炸,先後破碎洞穿,頓時遭受重創
四凶之中混沌子的道行稍遜一籌,尤其是他顛倒陰陽逆轉五行的混沌道法在神劫面前如同螢火之輝,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被劫爭內蘊含的天道至理真意轟得支離破碎潰不成軍,也就順理成章地淪落為最先失守的那個。
頃刻間十多種五花八門的神劫傾瀉而下,轟得他一佛升天而佛出世,仙脈神骨盡碎,五臟六腑大半破裂煙霧騰騰,只因魂魄猶在元神尚存這才不至於被當場轟殺。
再看陶然子、瓊崖子和滔天子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灰頭土臉遍體鱗傷,渾身浴血狼狽不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刁小四一通神劫砸悶大荒四凶並不停留,身若蛟龍氣吞鬥牛,振聲長嘯威震八荒,一步登臨開天壇
事實上,他已負傷,畢竟大荒四凶的聯袂重擊絕非兒戲,即使有天羅星瀾和天命符的雙天護持,也無法完全化解對手的攻勢。
更麻煩的是為了對付大荒四凶,他方才一口氣接連放出十八道神劫,幾乎超越極限瀕臨透支,仙元的補充已趕不及消耗的速度。
但是他不能也不想回頭,好不容易闖過千難萬險重重截殺,已與補天神石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此刻放棄就等於前功盡廢,這樣的虧本生意刁小四打從娘胎里開始就曉得那是萬萬不能做的。
他一提昆吾神刀遙指龍蒼黎,強鎮沸騰的氣血冷嘿道:「只一刀,我要閹了你」
以他的眼力和智慧,當然明白營救老媽的關鍵便在於切斷那八根天柱與補天神石之間的聯繫,剩下的大荒神燈反而比較好對付。
但先前他轟出的十二黃道印儘管對聖光鎖鏈有所撼動,真要斬斷卻也殊為不易。
因此釜底抽薪解決龍蒼黎,令其無法運轉開天壇便成了當務之急。
龍蒼黎神情平靜,由於天門已開他的壓力驟減,也能分神應對刁小四,便淡淡道:「我不過是想離開大荒,沒有傷害宮主的意思。」
刁小四點點頭,像是接受了老龍的解釋,說道:「我想閹了你,是想讓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同樣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龍蒼黎搖搖頭道:「你已經不可能阻止我離開,說這些話有意義麼?」
「很有意義。」
「什麼意義?」
「既然我說要閹了你,那就一定會閹了你——這就是意義所在。」
刁小四回答說,一問一答間他再次突破面前的阻截,行將直面龍蒼黎。
「你問問這裏的每一個人,他們有多渴望離開,甚至為此不惜一切代價。你若阻攔,便是九幽公敵。」
龍蒼黎冷冷道:「就算你是宮主的兒子,就算你已經變得很強,就算你掌握了天授神劫,但你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任何意義對你而言都是沒意義。」
「有沒有意義你說了不算而且,你真的覺得他們都聽你的?」刁小四忽然笑了笑,掃了眼四周氣勢洶洶的忘野餘孽與九幽諸魔們,猛地喊道:「一群哈巴,天門已開還傻呆呆站在這裏幹什麼?夜長夢多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