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徐懋功收了雲水夜圍陣,放還俘虜的鏢局眾人,悄然駕船而去。
單雄信、程咬金、秦瓊同舟而行,一齊前往華山準備參加本月二十二的會盟。
刁小四和侯君集回到自家船上的時候,一切都已恢復正常。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渭水上波光粼粼白帆點點,豪放的漁歌響徹蒼穹,任誰也想不到昨晚就在這河面上,曾經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甚至有人沉屍水底成為魚蝦口糧。
耿少華等人問起刁小四和侯君集昨晚的經歷。刁小四眉飛色舞一通胡吹,只說自己如何大顯神威以德服人,七擒七縱威名赫赫的赤發靈官單雄信,令得一眾盜匪心悅誠服,自願放了俘虜,恭送自己凱旋而歸,卻有意不提段震天的事。
婉兒素知刁小四向來吹牛不打草稿,自是一千一萬個不信,便問侯君集道:「侯老闆,他說的可是實話?」
侯君集淡淡看了刁小四一眼,面容一肅道:「刁總鏢頭委實太謙虛太低調了!那單雄信被他打得滿地找牙嗷嗷直叫,若非刁總鏢頭宅心仁厚手下留情,早就將他踹進渭水餵王八了。」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耿夫人將信將疑道:「小四叔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
饒是刁小四臉皮比城牆後,仍不禁兩頰微微發燙,乾咳聲道:「過獎,過獎,一不留神小露了一手。」
侯君集差點笑出聲,急忙扭過頭佯裝咳嗽才瞞哄過去,說道:「刁總鏢頭,單雄信不是送了你一面十八飛龍旗麼?」
刁小四一省,從束龍腰帶里取出一面繡有十八條團龍的杏黃小旗,炫耀道:「看見沒,侯老闆是人證,這面旗是物證,這下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婉兒再無話可說,倒是耿夫人心細如髮,問道:「秦二呢,為何不見他回來?」
刁小四不以為意道:「那傢伙貪生怕死,趁亂泅水溜了。侯老闆,你也瞧見了吧?」
侯君集肚裏大罵,但也只能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可不是嘛,我叫都叫不應。」
當下眾人稍事休整揚帆,有了單雄信的十八飛龍旗,關洛一帶千山萬水通行無阻,沿途再未遇上盜匪劫殺。
這日船隊經黃河進汾河,一路北上抵達了太原城。
在碼頭卸完了貨,侯君集滿面春風邀請眾人道:「各位路上辛苦,既然來了太原都別急着回去。由我作東,請大伙兒玩上幾天。」
耿少華看了眼舟車勞頓風塵僕僕的鏢局眾人,頷首道:「我們便在太原歇息一日,明天再回返長安。」
婉兒一陣雀躍,問道:「侯老闆,太原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侯君集笑着道:「好吃的東西可太多了——貓耳朵,刀削麵、涼皮、托葉兒、剔尖、刀拔面、灌腸……」
耿夫人笑道:「侯老闆這般如數家珍,差點讓我以為你是太原人呢。」
侯君集道:「哪裏哪裏,咱們做生意的走南闖北,哪裏賺錢往哪裏走,對不對?」
眾人說說笑笑離開碼頭,那些鏢師、趟子手也三五成群上街閒逛去了。
侯君集老馬識途,引着大伙兒來到太原城裏最著名的晉陽酒樓要了一間包房。不一會兒酒菜上齊,眾人開懷暢飲大快朵頤。
侯君集不愧是買賣人,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就將飯局的氣氛搞得異常熱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刁小四半醉不醉地走出包房招手叫來夥計,詢問茅廁在哪裏。
那夥計甚是殷勤,領着刁小四下了樓穿過後堂,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跨院裏,手指左側的廂房道:「公子,那就是了。」
刁小四嘿嘿一笑道:「到底是全太原最好的酒樓,連茅房都建得如此講究。」
他打個酒嗝走過去,推開虛掩的房門迫不及待解腰帶褪褲子道:「兄弟別急,哥這就放你出來透透……」
突然刁小四一動不動地拎着褲子,望了望光溜溜的下身,又瞅了瞅屋裏,眨了眨眼,猛然爆發出記撕心裂肺的慘叫道:「哈巴,你說這是茅房嗎——」
只見屋子裏沒有一個出恭用的土坑,卻擺放着幾張整整齊齊的几案座椅。兩個一身便衣的年輕人和一位貌美如花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