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
靈筠靠着茶館的柱子,看着面前稀稀拉拉的客人,不覺有些頭疼。
收了工後,就找到張伯、張嬸,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張伯,張嬸,茶館的生意這麼清淡,你們不着急啊?」
張伯微微一笑,因為靈筠是雲伊凡帶來的,也沒有隱瞞,輕聲回答道:「姑娘也知道,茶館不過是個幌子,賺不賺錢並不重要。」
靈筠撇撇嘴,對你們不重要,對她可是非常重要,她總不能一直住在茶館裏,早晚要離開,不然天長日久的真成天地會的人了,她可從沒想過反清復明。
可是要離開就得有盤纏,這茶館的平常生計都是天地會支撐着,僅有的兩個夥計,生活的也很是清貧,她哪裏好意思要盤纏。
想了想,開口說道:「話不是那麼說,這茶館這麼大,生意卻如此慘澹,天長日久的,怎不會引人懷疑?再者說,這茶館若是客似雲來,也有很多好處啊。這其一,客人多了,消息自然也多啊。這其二嘛,茶館若能自負盈虧,總堂不也少支付一筆嗎?」
張嬸頻頻點頭,看着靈筠說:「姑娘說的有理,只是我和老頭子都不善經營,姑娘可有方法?」
靈筠揉揉鼻子,狡黠的一笑,像極了陰謀得逞的狐狸,「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次日一早,茶館門外就用紅紙張貼着「江南華裳,京城獻藝」的牌匾。
這人心都是八卦的,一聽華裳,那肯定是個女的,說書這個行當,女子極少。再者說是江南來的,江南自古出美人,這個說書藝人說不定就是個千嬌百媚的俏佳人,不看看豈不可惜。
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思,反正茶館開門不到一個時辰,整個茶館已經座無虛席。
兩個小二和張伯、張嬸在大廳穿梭,忙碌。
「小二,你這松子糕什麼做的?怎麼這麼好吃,和別家的都不一樣。」
「客官,這是我們老闆娘特意請的糕點師傅,不光是這松子糕,其他點心更是好吃啊,別家吃不到的,您要不要嘗嘗?」
「哦?快拿些來。」
張伯這時也被人拉住了,「張伯,你這茶水怎麼味道還有淡淡的竹香。」
張伯呵呵一笑,「您要喜歡,就多喝些,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忽然,整個茶館安靜下來,靈筠穿着一身粉紅衣裙,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打扮不媚不俗,裊裊婷婷的從後台走了上來。
她往台子中間一站,不卑不亢道:「各位京城的老爺少爺們,小女子天賜一副好嗓子,此番從江南而來,來到京城人才匯集之處,登台獻藝,希望各位老爺少爺們,能賞口飯吃。」
說着靈筠右手持一寸余小棍,左手拿一塊板,在弦子的錚錚聲音中,緩緩開唱:「史筆多情奇案現,感天動地竇娥冤。六月雪下,千古恨,留下實情後人嘆。可恨那萬剮張驢兒,無天理,卻怎的舉頭三尺沒神佛,嫩皮膚難受嚴刑審問苦,玉容顏怎經得這長枷鐵鎖磨,賢惠冰心反遭惡報,不睜眼的蒼天啊,你坑苦了竇娥……」
一曲終了,台下轟然叫好,幾個少爺帶的家眷,都在用娟帕擦拭眼淚。
旁邊的張嬸嘆道:「沒想到這個靈筠姑娘把家喻戶曉的故事編成唱詞,竟還唱的這麼好。」環顧了一圈眾人道「不出十日,咱們這名不見經傳的茶館就能紅遍北京城。」
張伯也是頻頻點頭,「是啊,是啊,這個靈筠姑娘可真是有些本事啊。」
一夜之間,雲來茶館紅遍京城,整個京城都在討論,雲來茶館來了個華裳姑娘,不僅美艷絕倫,而且聲音甜美,唱詞聲情並茂。
除此之外,還有茶水、點心都是絕無僅有的極品,一時間原本名不見經傳,生意慘澹的雲來茶館,成了權貴富豪,甚至是王公貴族樂於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