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為了彰顯皇家氣派,還是為了皇帝的安全,紫禁城很少種樹,即使是御花園也沒有幾棵參天的大樹,所以一到夏天,熾熱的陽光毫無阻礙的照射着紫禁城的每個角落,使得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儼然成了一個大大的蒸籠。
也許是年紀大了受不得熱,剛入六月,便下旨移駕暢春園,除了貼身伺候的人,隨行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位受寵的妃子。
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
靈筠和琉璃並排走着,雖說兩人已經儘量選擇有陰涼的地方走,可額頭依舊是汗水岑然。
「靈筠。」琉璃喚了一聲,「歇會吧,到聽雨軒還有好長的路呢,反正是出來玩的,也不用着急。」
靈筠停下腳步,用手絹擦擦汗珠,手搭涼棚看了看太陽,光線刺目,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看着琉璃點點頭,「好吧,歇會吧。」說着隨意撿了塊突出的略微平坦的山石,琉璃將手絹鋪在上面,扶着她便坐下了。
琉璃在靈筠對面撿了塊石頭坐下,不停地用手絹忽扇着風,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
「噗。」靈筠忍不住笑出聲來,指着琉璃道:「你伸那麼長脖子幹嘛,看着跟鴨子似得。」
琉璃到不在意靈筠消遣她,起身湊到蹲到靈筠腳下,壓低聲音道:「你說關雎宮裏住的是哪位主子?都死了那麼久了,萬歲爺還那麼掛念她?還有,萬歲爺手脖上的珠串,看着色澤暗淡,宮外隨處可見,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怎麼謙貴人只是拿起來看看,便被禁了足?」
靈筠翻翻白眼,這個琉璃還真是八卦,什麼事都好打聽,跟她說過多少遍了,宮裏的事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她怎麼就那麼不長記性呢。
不過,康熙這一舉動確實很奇怪,若說平時,他就是龍體欠安也按時早朝,不辭勞苦的批閱奏摺,可每年的六月初九,他都會獨自一人呆在暢春園的關雎宮裏,四周都圍上厚厚的黑色布幔,不吃、不喝、不發、不批、不見、不朝、不詔,直到次日清早才一臉憔悴的出來。
至於那珠串,康熙一直戴在身上,從不離身,而且每年都要換一根天蠶絲摻金線織成的繩子,若讓靈筠看,那每年換下來的繩子都能買一車的珠串了,可康熙每次給珠串換繩都要親自換,小心翼翼的,唯恐損傷分毫。
也怪那謙貴人沒眼色,昨天來給康熙請安,仗着寵愛竟要假手幫康熙換繩,失手將珠串扯到地上,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康熙登時龍顏大怒,曉諭六宮,位份降為答應,遷居交蘆館,無諭不得外出。這等於說是變相打入冷宮了,謙貴人此生都別想出頭了。
此番種種,她來康熙身邊頭一年就知道了,也曾旁敲側擊的跟李德全打聽過,結果挨了頓罵,責備她不該不守奴才的本分打聽主子的事,後來也很八卦的問過胤祥,結果他也不知道。只是說自打他出生康熙就是如此,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宮裏平常芝麻大的事都能傳的沸沸洋洋,可對於這件事,卻沒有一句流言,似乎這是皇宮中的一個禁忌。只是每個人都知道,在那一天,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康熙。
靈筠猜想,在關雎宮裏一定有一位對康熙很重要的人,珠串也定是她所送,若從宮名上推測,那個人一定是個女人。
「靈筠,靈筠。」
靈筠猛然從思索中驚醒,低頭看着一臉迷茫的琉璃,神情有些嚴肅的說:「皇上的事,不是咱們做奴才的該打聽的,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也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你忘了錫蘭姑姑跟咱們說的,在宮裏要想平安,就要糊塗。」
琉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小姐放心,我絕不會在犯了。」
靈筠點點頭,伸了伸懶腰,隨意扭動着脖子,這裏靠近小瀑布,涼快是挺涼快,就是濕氣重,才坐這兒一會兒衣服都有些潮潮的,起身道:「走吧。」
轉出假山,兩人依舊循着陰涼地漫不經心的走着,忽的看到完顏玉婉迎面而來,靈筠心裏咯噔一下,當初選秀時就與她積怨頗深,如今又添了胤禵的緣故,雖說她對胤禵無意,完顏玉婉也未必知道胤禵對她的心思,可不知為何,心裏總覺得見着她尷尬,如今見她過來,想躲避已是來不及了,忙退到路旁俯身
第七十九章 宮中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