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霧氣正濃,一輛跑車疾馳在嫻靜的山道路上。
復古的莊園前,管家一如既往站在大門處靜心等候,當看到車燈由遠及近之後,抬手示意警衛處開門迎接。
徐戚宸面無表情的放下外套,扯了扯頸脖處的領帶,馬不停蹄的大步跨上莊園路道。
「將軍正在後院的溫泉房中。」管家道。
溫泉房中,老人閉目養神,偌大的空間裏,清靜流淌着高雅的古典樂,一旁下人正烹着紅茶,淡淡茶香混合着溫泉熱氣一同氤氳在徐戚宸眸中,不知是熱度太過,還是疲憊太盛,男人竟滿眼血絲。
「都下去。」老人未曾睜眼,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徐戚宸默不作聲的走上前,脫下鞋襪,直接走進池子,「爺爺,我錯了。」
「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嗎?」老人嘴角微揚,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不應該輕易相信秦曜的話。」
「錯,你是不應該太年少輕狂。」老人睜目,指尖滑過池面,激盪開圈圈漣漪,「秦曜這個人從來都是老奸巨猾,說他狠,其實他有時候做事也挺仁義,說他不狠,可是他狠起來時人人聞風喪膽,跟他交易是機會,不能太順利,也不能太強求。」
「爺爺,我不明白,他這樣做,日後還有誰敢跟他合作?」
「傻吧。」老人靠在池邊,拿過一杯茶水輕抿一口,「這交易就比如這茶水,第一泡水要放棄,第二泡水亦是如此,當煮過幾次之後,味道才真正的揮發出來。」
「爺爺早就知道他會放我們鴿子,那為什麼還要拐着彎讓我去接近齊豫黨的人?」
「你難道只關心了秦曜的貨沒回國,卻沒有看到齊豫黨元首今晚失蹤的消息?」老人放下茶杯,笑意淡淡:「秦曜必定也是猜到了我們會聲東擊西。」
「我還是經驗太少,跟這隻狐狸斗,難免失算。」徐戚宸仰頭面朝天花板上的絢爛燈光,疲憊過後的放鬆,竟是不由自主的一陣陣頭暈目眩。
「孩子,不是你經驗不足,是他比你厲害,這事就這樣,想必過不了多久,他還會來找你。」
「他還來?」徐戚宸自嘲一笑,「就不怕我故技重施?」
「第一次你錯了,只要彼此都沒有捅破那張紙,便有機會再次合作,他秦曜的生意可不光是國外那一條路,這國內的油水可是相當誘人。」
「吃一塹長一智,他不擔心我笑裏藏刀,我還擔心他出爾反爾。爺爺,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好比狼的故事,求人的可是他,惹急了我,我大可以直接封了港口。」
「小孩子脾氣。」老人拎着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頭頂,「你果然還是跟你爸一樣處事太過輕率,年少輕狂,自以為是。過兩日給我滾去女皇身邊繼續當檢閱官去,好好的收斂脾氣。」
徐戚宸從池子裏走出,拿起池邊的茶壺直仰脖子灌入嘴中。
「你……胡鬧。」
徐戚宸大喘口氣,繃直身體,站於池邊,任憑水珠滑過自己的鎖骨滴落在腳邊,最終,他的聲音恰如山谷回音繚繞在溫泉房中。
「我不知道年少輕狂,我只知道勝者為王!」
老人雙目微闔,嘴角竟是高高上揚……
門外,管家早早備好浴巾等候。
徐戚宸拿過披在身上,舔了舔唇上殘留的紅茶味道,欣然的點點頭,「我讓你查的入境信息如何?」
「少爺,您說的那個秦曜先生並沒有查到他的入境記錄,應該還沒有回國。」
「混蛋,肯定是短時間不會回來了。」徐戚宸雙手捏緊成拳,「準備車。」
「少爺,您不會打算就這麼出去吧,容易着涼,換一身乾淨——」
「閉嘴,安排車。」徐戚宸將浴巾丟在管家身上,直接從護欄上跳下。
管家猶豫着掏出手機,道:「把少爺的小法拉拉出去,記得在車內放置一套乾淨的衣服,還有準備一點吃的。」
「老頭,要不要再給我準備一張床?」徐宸戚回頭瞪着喋喋不休的男人。
管家公式化的回覆一記微笑,「交通意識我還是有的,在車上睡覺不安全。」
「……」徐戚宸咬牙,滿腔怒火再次點燃,轉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