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懷王府她也並不是多熟悉。
她在這裏生活了一年不到,就出嫁離開了。
君小姐走在懷王府的甬路上,跟隨着太監越過前殿來到後宮。
懷王府里裝飾的豪華,但此時空無一人,猶如陵墓。
這裏本就是陵墓。
「君小姐,這邊就是了,你稍等咱家去稟告。」太監說道。
君小姐頷首應聲是,站在殿外,略掃了四周一眼,九褣住的地方跟以前沒什麼變化,不過現在她也沒心情在乎這個,她看向殿門,太監正將門推開。
「公主殿下,太醫院介紹的大夫到了。」他對內說道。
姐姐!
姐姐也在!
君小姐不由上前一步。
「請進來吧。」
女聲從內傳來。
太監回過頭沖她示意,君小姐已經疾步過來了,邁過門檻有人闖進了視線。
君小姐的腳步一頓,看着眼前站着的人。
殿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陸雲旗站在其中更顯的陰冷。
君小姐垂目略一施禮,低頭越過他向內走去。
屋子裏彌散着藥味,但她還是能從這藥味中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氣。
那是姐姐慣用的香。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腳下的大青石,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雖然不抬頭她也似乎能看到前方坐在床榻上的女子。
「公主…」她俯身跪下來。
「不要多禮。」
柔和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君小姐還是俯身叩頭,冰涼的地面地面可以讓她滾燙的身子冷卻,免得她無法控制撲過去抱住姐姐大哭。
屋子裏一雙陰寒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背上,似乎能看透她的魂靈。
兩個宮女捲起了簾帳,君小姐起身抬起頭看到面前的人。
九黎公主穿着一身素衣乾乾淨淨,髮鬢整整齊齊,妝容清淡,沒有絲毫面臨親人病不治將死的悲痛絕望和慌亂。
她正用手巾擦拭床上男孩子的臉,神情恬靜,就如同看着的不是病人,而是熟睡的孩子。
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算再兵荒馬亂的時候,姐姐也能把它過的雲捲雲舒般閒適。
君小姐上前看着床上的九褣。
「要診脈嗎?」九黎公主轉過頭看向她。
兩人的視線相對,君小姐不由身子微顫,一時移不開視線。
這麼近啊,她又站到姐姐面前了。
「君小姐,要診脈嗎?」九黎公主再次問道,聲音輕柔,神情和煦,並沒有被直視的不悅,也沒有驚訝不解,更沒有激動。
君小姐垂目應聲是。
九黎公主起身讓開,沒有絲毫的質疑,更沒有詢問她的來歷,這是信任嗎?
並不是,只是不在乎而已。
給什麼不能拒絕,那就接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不能抗拒的日子過的從容。
不爭不吵不鬧不悲不傷。
君小姐上前垂目,俯身審視着九褣。
一年多沒見,長大了許多呢,她伸出手撫上九褣的額頭,這是探探體熱,她的手撫上九褣的眼,這是看看眼瞳眼白,撫過他的鼻樑,探呼吸,撫上他的臉頰,捏了捏他的耳垂,最終手落在九褣的脈上。
這一刻提了一年多的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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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友樹也走進了懷王府的門,幾個太醫疾步跟隨。
「大人,城裏都散開了,到處都在說痘瘡多嚴重。」一個太醫說道,「這肯定是九齡堂搞得鬼。」
「沒錯,他們就是想要大家知道痘瘡多厲害,到時候治不好了也不管她的事。」另一個太醫說道。
「竟然敢在京城宣揚這種事,讓五城兵馬司把他們抓起來。」還有一個太醫說道,「這是擾亂民心。」
「怎麼抓的住,他們又不傻,這種小道散播,法不責眾。」有太醫搖頭說道,「因為這個亂抓人,反而才讓京城更混亂。」
大家議論着,江友樹神情沉靜。
「這有什麼。」他說道,「不許在意,他們想怎麼宣揚就怎麼宣揚。」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