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傾灑在皇城裏外,午睡醒來的杜公公懶懶的伸個腰走出屋子。
門外的小太監忙迎着。
「爺爺您不再歇息一刻了?」他說道,「陛下准了你歇一日的。」
杜公公笑呵呵的擺擺手。
「陛下准歇息那是陛下的恩典,但咱們做奴婢的可不能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他說道,「你要真把自己當回事,那別人就不把你當回事了。」
「爺爺教訓的事。」小內侍討好的恭維。
二人轉過偏殿,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內侍從外奔來。
「劉公公回來了。」小內侍眼尖的說道。
杜公公停下腳看着奔來的內侍。
內侍腳步匆匆,越來越近可以看到其臉上惶惶的神情。
「虧得我躲得快,跟朱世子打交道,那可是脫一層皮,且還撈不到好。」杜公公帶着幾分幸災樂禍說道,不過他旋即又皺起眉,「怎麼朱世子沒有跟他來?」
聽到報來成國公世子和陸雲旗在北鎮撫司打起來的消息,皇帝很是生氣。
至於二人為什麼打架,報來的那句九齡堂君小姐就讓皇帝很明白了。
陸雲旗一心要納君小姐為妾,至於朱瓚嘛,大概是凡事都要陸雲旗不痛快。
皇帝這一次鐵了心要給朱瓚一個教訓,所以讓內侍代替自己去質問,決不讓朱瓚再來到皇帝面前。
因為一旦來到宮裏,一來朱瓚總能胡攪蠻纏自圓其說,二來皇帝不得不顧及成國公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對於皇帝來說這是很不願意的。
這一次難得是男女之事糾葛,又在人前鬧起來,那就讓他們在人前丟臉,鬧得大了被民眾們傳笑被御史彈劾,成國公可不能怪皇帝不相護。
但是皇帝能想到這個,成國公世子那個鬼頭能想不到嗎?
就跟他逃脫錦衣衛的押送,自己直奔京城鬧到皇帝跟前那樣,他一定不會給別人羞辱自己的機會。
所以死道友不死貧道,杜公公立刻找藉口溜了,免得被成國公世子纏死脫不了身,然後被皇帝遷怒。
劉公公雖然看起來脫了一層皮,但竟然從成國公世子手下逃脫了?杜公公很是驚訝。
「劉公公差事辦的順利啊。」他耐不住好奇準備迎接冷嘲熱諷上前說道。
劉公公卻疲憊的擺手。
「順利個屁。」他說道,卻沒有對杜公公冷嘲熱諷,似乎連這個力氣都沒了。
「事情解決了?」杜公公問道,「朱世子竟然這麼聽話沒跟來?」
聽話?劉公公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雖然當時不疼,現在卻覺得胳膊酸軟無力,這就是被適才朱瓚抓住的緣故。
「他不用跟來了。」他說道,想到適才的事,腦子也有些酸軟無力,「因為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
跟朱瓚沒關係?
那跟誰有關係?
「跟新科狀元寧常有關係。」劉公公說道,看着杜公公。
杜公公一臉愕然。
寧常寧雲釗他當然知道,就算不是狀元,他也知道是誰,寧炎的侄子,北留寧氏子弟,學問極佳,十幾歲的時候就被皇帝召見過。
不過,跟他有什麼關係?
殿內聽到劉公公的回稟,皇帝握着手裏的奏章,神情幾分驚訝。
「他的未婚妻?」他問道。
劉公公躬身應聲是。
「說是自幼定親。」他說道,一面小心的抬頭看皇帝的神情,「說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因為當初方家遇難,為了捉拿仇人做了一齣戲,說是解了婚約,其實也是做戲,約定科考結束就再議親事,可能陸千戶就此誤會了,但朱世子還知道實情,所以才會因為陸千戶的行為而怒不平,這是誤會。」
杜公公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還是讀書人會說話,說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身為錦衣衛的陸千戶卻不知道,這怎麼可能,明顯就是要指責陸千戶知而強搶人妻,還說的這麼客氣。
不過,寧雲釗竟然跟這個君小姐有婚約?真的假的?
皇帝忽的笑了。
「是真的,朕也想起來了。」他說道,「陽城的說書人提過這個故事。」